李不知赶到之前,倪老爷子团队早已锁定了王美佳。
这主要归功于文虎,他的第一相是‘下九相’的鸡鸣狗盗,第二相居然是‘百兽相’的‘招猫逗狗’,能与猫狗家禽对话,你说说有多绝——
他直接在巷子里找到了目击证猫!
被王美佳长期投喂的流浪猫目睹了全过程,甚至领着众人找到了她的出租屋。
可惜房内除了生活痕迹,没有任何线索指向去向,文虎从散落物品判断,屋主应是受到惊吓,仓促逃离——
直接穿着拖鞋出门,忘带钥匙就是证据。
只是,去向还是个谜……
距离既然不远,李不知打算亲自看看,能不能找到指向性的线索。
文虎虽然没有反对,但心中颇为不屑,作为整个揭谛相追踪、找人的天才,他既然都找不到,其他人只是白费功夫!
被暴力破开的防盗门只是虚掩着,众人进入室内,李不知开始细致扫描每个角落。
未等他有所发现,唐太宗突然斩钉截铁道:
“王美佳绝对在闺蜜家!”
断言掷地有声!
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唐太宗挥斥方遒,细数各处迹象:
“便利店工服还在,说明没去上班;”
“梳妆台堆满化妆品,日常必带补妆工具,可挎包却还挂在门后;”
“受惊女孩要么找男友要么投奔闺蜜,但这里……”他踢开鞋柜,
“连双男式拖鞋都没有。”
“万一她平时都在男友家过夜呢?”木棉弱弱插话。
“但凡有稳定关系的女生,”唐太宗戳着浴室方向,“家里绝对备着男士洗漱用品!”
他特意指向洗漱台:“看见杯底的水渍圈没?前任的东西刚扔一两周。”
专业二字,当如是!
更绝的是连闺蜜信息都被他扒出:“赵媛,庆乐大厦——”
话语声中,手机地图已经打开:“这是栋临街公寓楼,一层商铺,二到四层是酒店。”
“这怎么看出来的?”
文虎终于绷不住了,唐太宗这波操作实在超出他的认知。
“墙角快递箱没注意?”唐太宗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用脚扒拉堆成山的包装箱,
“这里面至少有七八个赵媛的!”
此刻的唐太宗宛如行走的刑侦教科书!
这一刻,在徒孙眼中,师叔这是光,这是电,这是唯一的神话!
后来,揭谛相流传出‘太宗断案,神鬼难算’这句话,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启程。
倪老爷子也忍不住面带笑意,果然,自己的徒弟才是真正的天才,至于李不知——
不过是他推出来拿好处的!
锁定赵媛住址后,队伍兵分两路:
李不知带队直奔庆乐大厦,成员调整为唐太宗、赵之墨、木棉——
考虑到可能交火,赵千山被替换下来。
倪老爷子自己则带人和即将赶来的羊城警方汇合,把遏制的办法告诉他们,并且协助处理,最重要的是……
看卢乾怎么出丑!
车辆在街道上平稳行驶时,确实少见暴力事件,仿佛真如倪老爷子所说无事发生。
然而,当红色别克拐入庆乐大厦所在街道时,异变陡生——
车窗外人流突然密集!
西装革履的白领、挎着菜篮的主妇,此刻全都佝偻着脊背狂奔……
他们眼中翻涌着暴戾,却对周遭视若无睹,只顾朝前狂奔!
庆乐大厦的霓虹招牌在三十米外明灭闪烁!
原本规整的楷书字体发生畸变,像是被某种力量扭曲折射。
李不知注意到人群正疯狂涌向后方公寓入口,而正门商铺与停车场区域却空无一人。
随着车辆渐行渐近,浓重的铁腥气突然灌入鼻腔。
不是鲜血的气息,而是某种陈年的、渗入混凝土缝隙的金属锈味!
眼看车辆即将驶入地下车库,李不知突然暴喝:“倒车!”他死死盯着前方:
“这地方有问题……”
唐太宗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股股青烟窜出,车身刚退后半个车位,后方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辆满载的渣土车正疯狂的撞来!
千钧一发之际,唐太宗咬牙猛踩油门!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别克车直接撞断道闸栏杆,失控般冲进地下车库。
在驶入停车场的瞬间,四人看到庆乐大厦的玻璃幕墙泛起血管状的纹路——
整栋建筑如同活物般起伏呼吸,每扇窗户都随着律动开合,宛如巨兽眨动的复眼,黑色雾瘴在楼体表面缓缓流淌。
那些冲进大厦的人体开始扭曲变形,奔跑中不断渗出粘稠黑雾。
西装革履的白领脖颈拉长三倍,主妇的菜篮里钻出布满利齿的触手......
别克车发出濒死般的悲鸣,在剧烈颠簸后彻底熄火。
众人回头望去,入口处已被浓稠黑暗吞噬,只剩安全通道的幽蓝指示灯微微发亮。
“下车!”唐太宗踹开车门。
皮靴刚接触地面就陷入粘稠,低头细看才发现:
停车场地面布满细密白色颗粒,粘液正从缝隙里汩汩渗出,黏得发腻。
李不知蹲下探查时,整片地面竟在微微蠕动。
“是舌苔!”赵之墨声音发紧:
“整个地坪都是舌苔……”话音未落,他忽然指向远处天花板。
顺着望去,粘稠液体正从顶部拉成银丝垂落,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庆乐酒店’的荧光灯牌突然在肉红色墙面上亮起。
“欢、欢迎光临!”
脖颈如橡皮筋般抻长的前台女郎从肉墙上的门内窜出——
她四条手臂分别抓着抹布、拖把、水壶和登记簿,胸牌在奔跑中剧烈摇晃,疲惫笑容逐渐撕裂嘴角:
“请……遵守……大厦的……”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她的头颅突然从中间裂成两半,露出环形分布的密集尖牙,分裂的嘴唇仍在机械开合:
“忌讳……”
众人看向她指引的方向——
血色灯牌中央是硕大的英文‘DIE’,四周环绕着四条规则,每条箭头都指向中央血字:
忌讳1:违反忌讳者,或引忌魇缠身,或→(箭头指向中央);
忌讳2:每层忌讳数目不定;
忌讳3:宾客与食物可能知道忌讳,仆人不可知;
忌讳4:杂物间可以违背本层忌讳,也可知本层忌讳数,但只有仆人知道杂物间的位置;
李不知瞳孔微缩,这种将禁忌与鬼物本体直接相连的诡术……
他野路子的知识体系开始捉襟见肘,未及深思,赵之墨突然倒吸冷气:
“这是饿鬼道的身内身禁忌!”
据赵之墨解释,此术源自‘饿痨’——某种巨腹獠牙的饿鬼!
因其常年囫囵吞噬生灵,腹中怨气竟自成禁忌体系,能将被吞食者困在规则牢笼中慢慢消化。
李不知恍然点头,木棉若有所悟,唯有唐太宗盯着灯牌愁眉不展。
赵之墨忍不住追问:“师叔可是还有疑虑?”
唐太宗咬着牙:“我知道忌讳凶险。”
“也听懂了它来自饿鬼道。”
赵之墨愈发疑惑:“那师叔为何……”
“老子就想不通!”唐太宗突然拍腿:
“违反忌讳就要给人当爹?这鬼东西图什么啊?”
三人齐刷刷转头,这才发现灯牌上的英文单词——DIE!
赵之墨的手把件‘啪嗒’落地,李不知嘴角抽搐,木棉直接捂住了脸。
唐太宗仍在认真推敲:
“你们说,这‘禁忌求爹’和电线杆上‘重金求子’是不是同个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