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唐太宗和市长已经赶回了训练基地。
揭谛相还在继续追踪降头师的下落,现在文虎终于发现降头师这是在有意兜圈子,所以正在复盘,准备找到从中截断的方法;
刑警队员暂时回到了局里待命,毕竟局里有宿舍可以暂住,不用挤在小旅馆;
整个基地只剩下了李不知等几人。
现在,基地中心已经摆好了百睫手帕和童足杯,周围是八页招魂幡,然后是油灯、红烛以及线香,按照李不知的要求逐一摆好——
如果从上面俯视,这些东西组成了个大大的‘门’字,那两样东西都摆在门中。
小三和常公公、王纲在凑在二楼看戏,虽然那两个也是鬼,但因为有阴差前来的风险,所以李不知提前准备好了油纸伞,如果看情况不妙就自己钻进去。
烛光摇曳间,南惊鸿已经拿着李不知写出来的东西,开始唱起了招魂咒,抑扬顿挫的声响在空荡荡的飘荡,随着咒语的唱诵,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渐渐下降……
李不知选择让小南来进行第一步的招魂,主要怕厉鬼不敢出现,毕竟自己夜游的身份对它们来说极具威胁,等来了以后,问魂就好办多了。
这也是因为不知道死者身份,如果知道,李不知可以直接拘来,省事的多。
突然,阴风开始呼啸着掠过,烛火油灯簌簌抖动,一道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了顶棚上,有如倒挂,跟着脖子慢慢伸长,脑袋一点点的垂了下来……
那东西的脑袋渐渐凑近小南的身边,越来越近。
作为南惊鸿,在厉鬼没有显形之前,自然是看不见的,她只是感觉背后莫名开始发麻,阴冷的感觉顺着脊梁爬了上来,开始蹭蹭蹭朝着头顶攀爬。
“行了。”
李不知自然不用等厉鬼自己出现,他叫停了南惊鸿,走上前,忽然抬头和那厉鬼四目相对,轻声道:
“帮我找出医生,我帮你报仇……”
与之同时!
基地外面守着的唐太宗和市长正在百无聊赖,忽然间,市长面前的千丝万缕图陡然抖动,上面的魂针发出呜呜的响声。
地上的黑影开始晃动,跟着人立而起,两名阴差手持锁链现身,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阴差身穿黑袍,头上戴着高冠,左手灯笼,其中一人右手令牌,另一人则是锁链。
两名阴差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双眼空洞,瞳孔中闪烁着幽暗的火焰。
唐太宗和市长虽然脸色不动,心底却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不知提前说过,如果来的人身穿黑袍白袍,哭丧棒、勾魂牌、高冠长舌,那就是黑白无常,这俩——
不是他们能扛得住的!
如果是他们,那就一个字——拖!
但既然来得是这种普通阴差,那就简单多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自召唤地府冤魂,扰乱阴阳之道!”
阴差嘴不动,舌不吐,声音已经从地下传来,直直钻入两人的耳中,震得耳膜生疼。
“阴差大人,我们是为了追查真凶,惩治恶人,还望通融通融,”市长急忙解释,同时从身边抽出大叠的冥钞塞过去,语气诚恳:
“如今有人想要唤醒邪神,扰乱六道,危害人间,我们也是不得已。”
“既然事出有因,就该遵守规矩,由鬼门之人向地府提出请求,我们也不是不会酌情,”看在冥钞的面上,阴差甲的语气稍稍缓和,但是却没有松口:
“看在你们初犯的份上,让我把厉鬼带走,你们重新找鬼门的人来递呈请吧!”
“我是鬼门,我是苏门绣的人!”市长急忙亮出身份:“我来不行吗?”
“咻咻咻咻……”
阴差乙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鬼门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权沟通地府,除了夜游李、尸冢楼、走阴家,别人那有资格?”
说到这里,语气陡然一变:“少废话,快快撤掉你的苏门绣图,让我带人回去交差,否则——”
话音未落,手中的锁链已经呼啸着飞起,看样子就要动手。
唐太宗看市长谈不成,立刻大喝一声:“揭谛!”
强大的力量从虚空中出现,唐太宗脸上瞬间出现了冠军脸谱,跟着全身着甲,英魂从地府中出现,列阵在前,乌云踏月疾驰而来。
阴差乙见到此情,不由得勃然大怒,锁链居然分成无数条,如蛇般朝唐太宗和市长飞去!
唐太宗丝毫不敢大意,手中长槊飞出,咔嚓缠住一条,而那十二亲卫则同时结阵,高盾竖立,把锁链全部挡住!
亮出这一手,阴差乙愈发的恼怒,正准备玩个狠招,却被阴差甲给拦了下来——
“住手!都是鬼门之人,也算和我们地府有渊源,打来打去的像什么?!”
他当阴差的时间更久,见识更广,对于唐太宗拿出来的东西也知道得多些,所以面对此情景,他当即选择了暂退
不是说打不过,而是没必要打,能够揭谛英魂的肯定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到时候弄得灰头土脸的反而不好看。
双方各自亮牌,事情突然就变得好沟通了……
唐太宗立刻又让市长去取了一大叠冥钞出来,算是给两位阴差的辛苦费,而他们也总算是‘理解’了揭谛相、苏门绣死两家捍卫人道的决心,允许他们临时提交呈情,从厉鬼身上获取线索。
………………
夜色如墨,王福田紧握着厢式货车的方向盘,在国道的路上晃晃悠悠的颠簸。
今天这趟货……
只能说是看在钱的份上,不得不干这一票。
一万五!只需要开着货主提供的货车,在国道上摇晃几个小时就到手了,这么好的事,王福田用脚趾头都猜得到怎么个意思。
这里面肯定是水货!
王福田反正已经想好了,只要被查获,马上来个组通倒豆子,把自己摘出来再说。
手机毫无征兆的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王有福瞥了眼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来货主的声音:
“位置?”
“距离你说的那个桅村,大概还有五十来公里,”王福田扫了眼里程表:“一个小时能到。”
“再开七八公里,注意右边农机站的牌子,开进去。”
“呀,老板,地方换了?”
“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对方语气冷漠,随即挂断了电话。
“妈的!”
王有福骂了一句,踩下油门,老式货车开始轰鸣,在国道上的速度越来越快。
过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个农机站的牌子,满是落叶和杂草的岔道也出现在王有福面前,货车开始缓缓转向,碾着噼啪作响的枯枝,一路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