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靠一张嘴忽悠人。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开始琢磨起自己的“赚钱大计”来。
要是这俩老道真能折腾出明璃,自己高低得整个大作坊!
到时日进斗金,走上人生巅峰!
人生无常,未来可期!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鲜于清羽足尖轻点,裙摆飞扬,像一只归巢的乳燕,欢快地投入这方天地。
“陛下!天大的喜事!”
清脆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冀玄羽正襟危坐,面前堆叠着如山的奏折。她朱笔不停,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似乎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
只是,那紧抿的唇角,微微向上翘起,泄露了一丝愉悦。
“哦?说来与朕听听。”
依旧是清冷的声线,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鲜于清羽几步并作一步,来到御案前,双手撑在桌沿,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灵动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秦王那伙乱臣贼子,一个不剩,全被李将军给逮住了!”
她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一个都没跑掉,全须全尾的,都关进大牢啦!”
冀玄羽终于停下了笔,缓缓抬起头。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定定地看着鲜于清羽,眼神幽深,让人捉摸不透。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杀,还是不杀?”
她没有询问鲜于清羽的意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这满屋的寂静。
杀了,固然可以杀鸡儆猴,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
可“弑叔”二字,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将她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不杀,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将士,如何对得起这大衍的列祖列宗?
冀玄羽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有两只蝴蝶,在花瓣上挣扎。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复又睁开眼,将难题抛了回去:
“清羽,你向来鬼主意多,说说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鲜于清羽歪着头,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毫不迟疑地说道:
“杀!当然要杀!”
她挺直了腰杆,声音也高了几分: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儆效尤!”
“陛下心慈手软,可那些乱臣贼子,却不会领情!”
“他们只会觉得,陛下软弱可欺!”
“可这骂名……”冀玄羽的声音,低不可闻,像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陛下!”
鲜于清羽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冀玄羽的自怨自艾。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不如,咱们问问尤通判?他……点子多。”
话音刚落,鲜于清羽就后悔了。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冀玄羽的脸色。
果然,冀玄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你这妮子!”冀玄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几分无奈。
那个名字,仿佛一个禁忌,轻易不能提及。
可偏偏,那个人的影子,又无处不在。
他的奇思妙想,他的惊世之才,都深深地烙印在冀玄羽的心中。
冀玄羽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泛黄的世界地图,那上面,标注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又一个未知的领域。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清羽,让工部尚书备一份大礼,送到天牢去。”
鲜于清羽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礼?送给谁?
冀玄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就说是朕……赏给二叔的。”
“至于这份大礼是什么,让他自己拆开来看。”
鲜于清羽更糊涂了,但她不敢多问,连忙应道:
“喏!”
冀玄羽挥了挥手,示意鲜于清羽退下。
鲜于清羽刚走几步,冀玄羽又叫住了她。
“等等。”
“分封令推行得如何了?”
“二叔这一闹,其他藩王,可有什么异动?”
“兵部和天策军那边,可有应对之策?”
削藩,削的就是兵权。
这是藩王们的命根子,谁都不会轻易放手。
但话又说回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银子给到位,断子绝孙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只是区区兵权?
鲜于清羽躬身回答:
“回陛下,秦王起兵造反,其他藩王,确实有些人心浮动。”
“不过,李将军用兵如神,已经把他们都给震慑住了。”
“除了楚张,其他藩王,都已经交出了兵权。”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楚张那边,似乎还心有不甘。”
“不过,平阳王冀怀风已经上书,弹劾楚张,说他对陛下您,心怀不满!”
“哦?”
冀玄羽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就让他们斗去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鲜于清羽继续说道:
“冀王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他只派人送来一封奏折,说是边关吃紧,军饷不足,请求朝廷拨款。”
冀玄羽眉头微皱,
“军饷不足?八叔可曾提到具体数目?”
鲜于清羽摇了摇头:
“奏折上只说军中缺粮少饷,将士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恐难抵御匈奴。”
冀玄羽冷笑一声:
“八叔这是跟朕哭穷呢。”
“也罢,既然他开口了,朕也不能不给。”
“传朕旨意,户部拨银五十万两,送往边关,再加封冀王为镇北将军,节制并州、幽州、宁州三地兵马,全权负责抵御匈奴。”
“告诉八叔,朕把家底都交给他了,让他给朕守好国门!”
“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鲜于清羽心中一凛,她知道,冀玄羽这是动真格的了。
“清羽遵旨!”
鲜于清羽躬身领命,悄悄离开了龙椅所在。
……
天牢。
阴暗,潮湿,腐臭。
冀临风穿着一身破旧的囚服,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神空洞。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等来的,却不是毒酒,也不是白绫。
几个狱卒,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冀临风皱着眉头问道。
领头的狱卒,恭恭敬敬地说道:
“回秦王,这是陛下赏赐给您的。”
“赏赐?”
冀临风冷笑一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狱卒们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绫罗绸缎。
只有一张巨大的地图,和几卷书册。
冀临风拿起地图,缓缓展开。
这……这是什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图。
上面标注的,也不是他熟悉的城池和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