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沉默了。确实,要不是柳三江,谁能想到冬天还能抓这么多鱼?这小子虽然年轻,可这份本事确实让人佩服。
老火铳叹了口气:“老栋,我说句公道话。这块风水宝地是三儿发现的,方法也是他想的,按理说该让他拿大头。要是啥都平分,以后谁还愿意为屯子出力?”
“对对对!”有人立刻附和,“让三江拿九成,咱们分一成就够了!”
“一成就有五百斤呢,够分了!”
屯屯长皱眉:“九一分太过了,这样分配不合适。”
“那你说该怎么分?”众人把目光投向屯屯长。
屯屯长沉吟片刻:“对半分。一半给三儿,一半咱们这些出力的分。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就按这个规矩来。”
“成!就这么定了!”众人纷纷点头。
此时的柳三江正在家里处理鱼,准备熬汤。灶台上的火焰跳动,映得他的脸庞时明时暗。屯屯长推门进来,把分配方案告诉了他。
“我分一半?”柳三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样分,大家没意见?”
“谁敢有意见!”屯屯长瞪眼,“都说好的事,谁要是不服气,让他憋着!”
柳三江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专心处理起手中的鱼来。油锅里的鱼肉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对了,”屯屯长突然想起什么,“老铳家的闺女这几天奶水不够,你这汤...”
“我知道。”柳三江点头,“已经用金鲤鱼配了当归、黄芪,一会儿熬好了就给送过去。”
屯屯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就是心细。”
夜幕降临,屯子里飘荡着诱人的鱼汤香气。每家每户都在享用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味。柳三江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天的劳作,不仅给屯子带来了丰收的喜悦,更让大家看到了新的希望。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找到一条改善生活的路子,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待得鱼炖上之后,柳三江站在屯子里的小院子里,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鲜鱼,不由得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这鱼也太多了。”他轻声嘟囔着,目光扫过那些还在不停跳动的鱼儿。
院子里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屯屯长踱着步子走了过来,胡须上还挂着几片雪花。他仔细打量着地上的鱼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今年的收成确实不错,”屯屯长摸着下巴说道,“不过春暖花开在即,这么多鱼做成腊鱼也放不了多久,县里酒楼也用不了这许多。”
柳三江蹲下身,随手捡起一条还在挣扎的鲤鱼,掂了掂分量。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但他心里清楚,这些鱼的分配问题才是最棘手的。
“大爷,”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花,“我这段时间都没去巡山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再说等到夏秋时节,五舅那边的湖里鱼更多。”
屯屯长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那你的意思是?”
“按规矩来吧。”柳三江说着,心里却在暗自盘算。从最初的九一分到现在的对半分,这位老人家的讨价还价本事确实了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屯屯长摆了摆手,“这次当着大伙的面说定了,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院子里飘来阵阵炊烟,混合着鱼汤的香气。远处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让这个寒冷的冬日多了几分温暖。
柳三江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远处的炊烟上:“那就按您说的五五分。不过分到我手里的那份,能不能由我来处置?”
“那是自然,”屯屯长笑道,“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我想从我这份里匀出一些,给帮忙的刘铭叔、木子、五舅他们。”柳三江一边说,一边在雪地上画着分配的示意图,“还有屯子里的婶子嫂子们也都出了力,该给她们记上一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屯子里有些家庭孩子多,老人也需要补养,我想拿出两成来补给大伙。”
屯屯长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小子,比我想得周到。”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禄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跑了进来,一头扎进柳三江怀里:“三哥,好香啊!”
柳三江把小家伙抱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雪:“等会儿第一口给你尝。”
“我也要!”三福也跟着冲了进来,脸蛋被冻得通红。
“关上门,别让冷风灌进来。”柳三江朝着敞开的院门喊道。
屋子里,炉火噼啪作响。两个小家伙依偎在柳三江怀里,贪婪地嗅着鱼汤的香气。窗外的雪花依旧在飘落,但屋内却温暖如春。
“三哥,怎么养的母鸡总不生蛋?”三禄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柳三江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天还冷,等雪化了,天暖和了自然就下蛋了。”
“那岭兔子为啥现在就能生小岭兔子?”
“那是人家岭兔子乐意。”柳三江笑着回答,心里却在琢磨着等天气暖和了得搭几个保暖的鸡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秦平康的声音:“三儿!鱼汤好了没有?”
“快了,进来坐。”
秦平康推门进来,看见抱着两个孩子的柳三江,不由得笑道:“你倒是会享受。”
“来来来,尝尝鱼汤。”柳三江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孩子放下,起身去灶台边盛汤。
“别忙活了,”秦平康拦住他,“我是来喊你过去吃饭的。晚上还有事要商量,别忘了。”
“知道了。”柳三江应着,还是给秦平康和两个孩子各盛了碗鱼汤。
趁着秦平康喝汤的功夫,柳三江开始收拾院子里的鱼,准备分给屯子里的人。他仔细地挑选着,确保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品相好的。
“啥?你还要分鱼?”秦平康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谁让你分的?你给我说,我非得抽他不可!”
柳三江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忙活着手里的活计。院子里的积雪渐渐被踩实,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远处,炊烟依旧袅袅升起,夹杂着阵阵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