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分钟,陈东昇就将十几个蝴蝶架子的缺口融好,随后拿着架子返回房间。
房间内,刘小鱼已经点了一根蜡烛正在不停地用毛线搓着皮筋。
这一小会功夫,她已经搓了快十根头绳出来。
“这么快?”
“我戴的头绳都是这样搓的呀。”
(四根皮筋缠的比图上的粗。)
刘小鱼嘴上说着,手里搓头绳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几十秒不到,一根头绳被她搓好放在一旁。
“明天去城里再买点毛线回来,我估计这些搓完,家里的毛线还不够。”
“嗯,我在黑市上看到有卖毛线的摊子,明天买个两斤回来。”
陈东昇趁着刘小鱼搓头绳的时间,将白天买的碎布找出来,然后将里面带着花纹和图案的碎布翻出来放在旁边。
“我来缠吧,你先缝一个看看。”
刘小鱼将手里缠好的头绳上的毛线打了一个节,然后拿着一个蝴蝶架子,选了一块喜欢的碎布盖上去。
紧接着她将早就准备好的缝衣线穿过绣针的口子,将碎布勒紧后开始缝合。
“中间这里可以跟底下的布缝在一起,这样蝴蝶中间的布就不会起来。”陈东昇提醒一句。
“我知道。”
陈东昇讪讪一笑,在缝纫方面,自己媳妇的手艺是没得说的。
缝制蝴蝶架子上的布时,有些陈东昇都没注意到的地方都被她解决。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绣针在碎布上跳舞,原本只能当补丁用的碎布在刘小鱼的手里很快就变成一只蝴蝶。
“看看。”
陈东昇接过蝴蝶放在烛光下仔细端详,宛如一件艺术品。
移开蝴蝶时,烛光透过蝴蝶洒在墙上,宛如一个放大版的蝴蝶趴在墙上。
“好!我觉得卖六毛还便宜了,就我老婆这手艺,卖一块都有人要!”
刘小鱼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还一块,六毛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随后,刘小鱼取过一根缠好的头绳,找了一块长条形状的布开始缝制。
几分钟后,一个完整版的蝴蝶头绳出现在她手上。
“你这样显得我很弱啊。”陈东昇有些无语。
“我只是会缝纫,这个东西是你想出来的呀,你比我可厉害多了!”
听到老婆的鼓励,陈东昇搓头绳的速度都快上几分。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提供了一个点子,然后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刘小鱼却觉得,她只是把东西缝在一起,她反而觉得陈东昇自从不打牌后,脑子都比以前灵光不少。
一个小时不到,刘小鱼便将十几只蝴蝶全部缝了出来。
至于剩下的头绳,陈东昇让她用碎布包起来缝好。
八十年代初,用毛线搓头绳的人很多,大部分女人头上的头绳都是自己搓出来的。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才会去供销社买一个,而且只会在节日之类的日子才会戴,平时都是藏在柜子里。
“这些用掉的毛线多少钱?”陈东昇将全部制作好的头绳收好后问道。
刘小鱼歪着头想了一会,“五毛左右吧?这是前两年给幼树打毛衣剩下的。”
“碎布和橡皮筋还有一些,那这些头绳的成本差不多有三块七左右...”
“蝴蝶头绳一共有17个,单独的头绳是21个,蝴蝶头绳按六毛一个卖,这种按三毛一个的话...十六块五!再减去成本,咱们净赚十二块八!”
刘小鱼揉了揉手腕,没好气的说道:“那我看你明天能卖出去多少!”
陈东昇嘿嘿一笑,起身站在她身后帮她揉揉太阳穴。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刘小鱼吓了一跳。
以前他哪里会做这些?
正当他们享受着这份安宁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妈妈!”
刘小鱼急忙起身,她不想被别人发现两人这种亲密的状态,哪怕是孩子也不行。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幼树一头从外面打进来,看到陈东昇站在房间问道。
“早就回来了,你妹妹呢?”
“奶奶抱着妹妹在后面!”
“行了,快点洗了睡。”
“哦。”
陈东昇走出堂屋,父母以及二弟弟媳还有妹妹正好走进院里。
三弟和三弟媳都在县城上班,一般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陈汉军在踏上台阶时,一声轻微的鼻息声从鼻孔里传来。
对自己这个好吃懒做喜欢打牌的好大儿,他都不想正眼看他。
“让开!”
陈东昇闪到一旁,陈汉军头都没抬就走进堂屋。
陈汉军对自己的态度差,他也没想解释什么,反正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让他看到自己的变化。
“大哥,大队三天后开始抽签分地了。”陈东微直接开口说道。
“噢,村里打算怎么分?”陈东昇经历过一次,但还是开口询问。
“咱家周围都是整块的田,大队说按照村里的户数分成一百零七块,平均每户都能抽到好几亩的整田,剩下的那些边角再另外抽。”
“那还挺公平的,行了,那我先去睡了。”
陈东昇说完直接转身回屋,直接把还想说什么的陈东微晾在门口。
陈东微只好将买田的话咽了回去。
第二天凌晨五点,陈东昇醒来后直接去院子里洗漱,然后来到厨房,刘香菊这会正在大锅里煮着猪食。
“今天是去做工?”刘香菊看到陈东昇进来随口问道。
“嗯,去乡里找点活干干。”
“早这样就好了,粥在灶锅里,刚煮好。”
陈东昇过完早,大家才陆续起床。
众人看到陈东昇今天起这么早都有些诧异。
趁着大家去喝粥,陈东昇回到房间将装了鱼的木桶拎出去换水。
刘小鱼照例塞了一块钱的毛票子在他手里。
“卖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
“嗯,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别浪费钱啊!”
刘小鱼站在院子里,直到陈东昇挑着水桶走上大路才转身去厨房。
上午九点刚过,陈东昇已经来到县城的黑市外面。
颠了颠扁担上包着头绳小包袱,慢悠悠地朝黑市最里面走去。
黑市最里面的位置,陈东昇距离最近的一个摊位隔了有十一二米,他把水桶放下后,靠在墙边看着来往的行人。
黑市最里面来的人其实也不少,只不过那边是通往县城酒厂的方向,人流量相对少有些。
正在这时,一个打扮得还不错手上挎着菜篮子的妇女从酒厂方向走来,陈东昇立即起身。
“姐,买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