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娘没骗你。
前天晚上鸡窝里闹腾,等我们出去看的时候,那黄皮子正叮在鸡翅膀子底下呢。
我们把黄皮子打跑,但是那鸡也不行了,没办法赶紧放血杀了。
原本也是打算要炖了吃的,你正好赶上了。”双喜见沈国栋不太相信,忙解释了下。
事实上,赵家人没打算这时候就炖了吃,天冷了肉食能搁住,咋地也能留到过年。
可沈国栋来了,赵家又好客,不能没东西招待,双喜娘就把鸡拿出来给炖了。
“咋地,你嫌乎是黄皮子咬过的,不敢吃?”双喜看着沈国栋,问道。
“没,没有,没有,不嫌乎,不嫌乎。”沈国栋一听,连忙摆手。
这时候能吃饱就算不错了,有鸡肉谁嫌乎啊?巴不得呢。
“不嫌乎那就敞开了吃。”老赵夹了两块鸡肉,放到沈国栋碗里。
“也就是这两年日子不太好过,要是搁前些年啊,你来家,咋地也得现杀只鸡才行。
来,吃吧,这一天都饿坏了,别客气。”老赵很热情的招呼沈国栋吃菜。
那头,赵双全给父亲和沈国栋倒了杯酒,放到跟前儿。
“国栋,来,喝口酒活活血,缓缓乏。”
“哎,谢谢哥。”沈国栋赶忙双手扶着酒杯,口中称谢。
“客气啥?你跟双喜是朋友,来咱家里就跟自家一样。
随便吃随便喝,可别装假见外啊。”赵双全笑呵呵的说道。
赵家人多,东屋摆一桌,老赵领着四个儿子陪沈国栋喝酒吃菜。
西屋一桌,双喜娘领着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们吃饭。
赵双全烫了一壶酒,几个人也没多喝,一人两三盅也就那么地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赵家人少不得要打听打听沈家的情况,去林场买枪的事儿,以及下午打野猪的过程。
关于打野猪,赵双喜和沈国栋有志一同,都隐瞒了虎吼的那部分,只说是正好碰见就开枪打死了。
老赵他们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可野猪在外面放着呢,俩人也安然无恙,他们信不信的也无所谓了。
晚上的主食是菜饼子,里头掺了一半儿的菜,这就挺不错了,多少人家吃窝窝头里还掺着麸皮、米糠呢。
再者做饭的人手艺很好,那饼子蒸的格外喧腾,吃起来特别香。
沈国栋没好意思多吃,就吃了一个,加上一些菜,也算可以了。
吃过晚饭,时候就不早了,老赵挺好奇,到院里看了看那三头猪。
野猪这一秋天吃萫子、啃核桃,养的一身肥膘。
刚入冬,眼下还有吃的,野猪没掉膘,那母猪将近三百斤,隔年沉小二百斤,黄毛子大概有八九十斤。
“叔,那头母猪留给家里吃吧,回头我带着隔年沉和黄毛子走。”
顺势,沈国栋就向赵家人表示。
这野猪是沈国栋和赵双喜一起打的,肯定有赵双喜的份儿。
要是按正常打猎的规矩呢,枪是沈国栋的,又是他开枪打死的,应该他占大半儿。
可沈国栋觉得,枪是赵双喜兄弟帮着买的,便宜不少钱。
赵家人又这么热情的招待他吃饭,干脆就把大的那头猪留给赵家算了。
“别,别,别,不能这么算。
你把那黄毛子给我们就行,剩下的,明天早上让双喜帮你送家去。”老赵一听,赶忙摆手说道。
“不行,不行,黄毛子太少了。双喜和二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没表示表示呢。”
沈国栋自然不同意啊,黄毛子才多大?那不行。
双方互相谦让,谁都不肯多要。
最后还是赵双喜自己发话了,说不如把隔年沉留下,母猪和黄毛子留给沈国栋。
赵家人一致同意,沈国栋反对无效,就这么定了下来。
“老大,你们几个赶紧把那隔年沉拾掇出来,让你娘和你媳妇她们把下货啥的洗干净烀锅里,正好明天早上吃。”
老赵大手一挥,给儿子儿媳妇们都分派了任务。
有肉吃,谁不乐得啊?
正好那猪还没冻透呢,赶紧抬回屋去,点上两捆明子照亮,抓紧时间收拾了。
男人忙活着剔肉,女人就忙活着洗猪下货。
猪心猪肝猪肺这些,用清水多洗几遍就行了,猪肚、猪肠子则是要翻过来,用草木灰泡了再三清洗干净才行。
等那边把猪头、猪蹄子也都卸下来,燎了毛之后,女人们赶紧打水清洗干净。
赵家人口多房子多,锅灶自然也多,反正入冬了天冷,多烧点儿火屋里暖和,于是好几个锅灶一起忙活。
这些活,沈国栋插不上手,他就只能坐炕上,陪着老赵聊天。
众人忙到了八九点钟,该收拾的都收拾出来了,该烀的该炖的,也都进了锅闷着呢。
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各自回去睡觉。
沈国栋是客人,肯定留在东屋,他跟赵双喜俩人睡北炕,老赵夫妻睡南炕。
这一天把沈国栋累得不轻,躺在热炕上,很快就睡实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呢,双喜娘就领着几个儿媳妇,在西头那三间屋子忙活。
她们把猪身上的油和肥膘都切了,焅油。
又切了些酸菜,就着焅油的锅,还有昨晚上烀的大骨头和汤,炖了一锅大骨头酸菜。
再把昨晚上烀熟的下货都改刀,削一些土豆切块儿,炖上一锅。
出锅前放上点儿蒜末、辣椒段儿,那股子香味儿别提多诱人了。
早饭猪下货烩土豆、酸菜大骨头汤、猪头肉、猪蹄子,咸菜、大葱、大酱,菜饼子,可以说相当丰盛了。
沈国栋也看明白了,人家这是故意做了,让沈国栋吃饱再回家。
于是,沈国栋也没客气,该吃就吃。
沈国栋一边吃一边夸双喜娘做菜的手艺好。
把双喜娘高兴的,一个劲儿说,让沈国栋得空了就来家里玩。
吃过早饭,赵双全和赵双喜去队里牲口棚牵了匹马出来,套上爬犁。
然后哥几个把剩下两头猪抬到爬犁上,赵双喜和沈国栋俩人赶着爬犁,一路从东江沿向北,直奔太平沟。
早饭吃的晚了点儿,等沈国栋他们赶回太平沟,已经十点了。
这时候太阳正好,不少人都在院子里忙活,也有的出来溜达,正好就看见了赶着马爬犁回来的沈国栋和赵双喜。
“哎呀,国栋,你这是干啥去了?
呦,咋还弄两头野猪回来呢?好家伙,这个得有三百斤吧?哪儿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