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像是穷尽了我的一生。梦里我上大学了毕业了工作了，可爸妈也老了走了，我与小苹果、扎西和无数的亲人、朋友告别，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远去。”
路嘉组织着语言，像讲述别人的故事，尽量不沉重悲伤，
“你知道吗，有一天我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很多人在身边的时候……我没有珍惜，我为什么不能早一些让自己变得有钱有趣有爱……”
米楠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路嘉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路嘉轻轻抓着米楠的手摇着她胳膊，
“米楠……米楠？”
米楠回过神来，呆呆叹息一声，
“那梦里一定很苦吧！”
不等路嘉回答，也没准备让路嘉回答，米楠继续说道，
“所以，你才开始想挣钱创业？”
“嗯。”
“所以，你也变得细心体贴了？”
“嗯。”
路嘉点头，对于米楠，他没什么好遮遮掩掩。
“人终将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
米楠抿了抿嘴，心疼说道，
“傻不傻？人家都说梦是反的。”
似乎就在刚刚，她已经在脑海里推演过路嘉梦中漫长的一生，她共情能力太强，眼眶微红。
“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会一直都在的。”
路嘉反驳，“那不行，可不能全反。梦里我也是很有钱的，很有很有。”
“切，你这人好讨厌。梦里都是奸商！我刚感动一下，让你弄的意境都没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米楠你会一直在吗？”路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米楠问的支支吾吾。
“我……我啊？我当然也要陪你啦，你那么傻，我不在一边看着，万一你被人骗走了怎么办？”
米楠说着，冷不丁的小白鞋在路嘉腿上踢上一脚，不疼，但特别凶，奶凶奶凶的。
“老实交代，你梦里可没有提到我？我去哪了？从实招来！”
米楠发现路嘉梦里有个一个很大的漏洞。
“你啊，你不是在眼前？”
“油嘴滑舌！路嘉你学坏了，满嘴没一句真话。”
路嘉挠挠鼻子，又被米楠说中了，故作委屈道，
“那我怎么说？梦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还想梦里你嫁给我呢，不是你没出现嘛！”
“你……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不想理你！”
米楠生气的扭过身去，自顾自的向前方跑出一截。
“哼，本姑娘难追着呢！谁答应要嫁给你的。”米楠鼓着腮帮子，物理书上说扩大散热面积，可以加速降温。
米楠的脸有些烫。
路嘉在后面追，米楠在前面边跑边散热，还时不时回头偷瞄一眼后面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米楠心中欢喜，路嘉总能一两句话击中她的心扉，可偏偏路嘉又很招人讨厌的不正式表白。
“你正式追我一下能死么？”
米楠心中暗暗想着，有时急得想揍人。
米楠原本就一直有坚持长跑的习惯，以前都是她喊路嘉，可路嘉太懒，根本没坚持过几天。
单论身体素质，米楠跑快的时候，路嘉是真的跟不上，总是差那么十来米距离。
跑了有二百多米后，米楠速度才开始降下来，扭头等路嘉。
“喂，奸商，该说你的事儿了，我跟你讲，再敢胡说八道，我真不理你。哼~”
米楠鼻子皱成一团，算是警告。
路嘉气喘吁吁的，这感觉像是自己遛扎西的折射画面。
这身体高中读书读废了，耽误了，连个女生都追不上才是最伤人的。
当然，这是路嘉自己认为，某楠得意着呢。
“我是说送你个礼物的。”
“什么礼物？”提到礼物，米楠声音都大了十分呗，眼睛睁得老大。
“金鱼！”
“不要！”
“干嘛？还在生气？”
“没有…”
“那你不是说我送你什么都要？”
“这个你倒记得清楚。”
“那女生不都喜欢金鱼吗？”
“就是不要！我不喜欢！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什么都记不住。我养了也会把我忘掉的……”
“这你也信……？”路嘉沉默了一下，别说米楠了，高中时候，大多数人都信。
这个年代还有很多谣言，比如2012玛雅预言世界末日，比如迈克尔杰克逊假死逃税……
于是路嘉急忙换个话题。
“你喜欢哪个画家？”
绕了一圈，路嘉终于进入正题。
“梵高，毕加索我都喜欢，但如果让我说最喜欢谁，那一定是莫奈！”
米楠想了想，她总是能对上路嘉的脑电波，
“我喜欢他的印象派日出印象，喜欢他的睡莲，更喜欢他对爱情的态度。”
“喔，那我把昨天我们看的画室送你怎么样？”
“好！”米楠几乎是本能回答，可当即又撤回，
“我是说好是好，可……，其实我也只是喜欢，但我并不一定真要有个画室才……”
“好啦，别可是了。那房子我已经决定买下了，唯一我发愁的是房子写你的名字还是小苹果的名字。”
“啊？你买下来，你哪来那么多钱？如果租的话倒是可以，沈雨曦不一定能替她姨妈做主的，她也只是帮忙卖，不一定好做工作。”
傻子都知道米楠计划过，路嘉为自己有先见之明骄傲，这种感觉很棒，我懂你的言不由衷，你知我的意有所指。
果真青梅竹马是最好的羁绊。
米楠纠结了一小下，便有了另一套方案。
“咳咳，如果小路同志坚持要给我买的话，等我从老米那里借点零花钱，然后再找詹太后凑一些，加上你的，估计也差不多啦。不过嘛，这样一来你创业的钱就没多少了……”
她可不是那种扫兴的女生，最少在路嘉这里不是。
依旧是米楠式风格，很多时候，她不在意买单的人是谁，他更在意请客的人是谁。
换做前世的路嘉，会拧巴的推辞掉米楠的好意，那种身份和家世的距离感让路嘉望而却步。
最后会把米楠一步步的推离自己越来越远，一直推出自己的世界。
但好在现在不会。
“傻子，你别算计了，米叔和詹姨那点小金库都要被你算计没了。这事儿，今天听我的，钱我出，我来买！”
路嘉眉眼飞扬，写满少年的恣意与舒畅。
“不过嘛，麻烦以后请喊我富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