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捂着肿成猪头的脸,瘫坐在地再不敢出声。
看这蠢货胆小怕事的样子,尼古拉斯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被排挤,压制,边缘化这么多年;连深爱多年,曾在上帝面前携手承诺的女人,都为此背叛了他……
现在跟对了人选对了路,总算能出一口恶气了!
“每个木桶都给我撬开……任何一间都不许漏过!”
尼古拉斯反手将马鞭甩在橡木酒桶上,炸响让所有士兵肌肉绷紧,“地窖,阁楼,连老鼠洞都别放过!”
士兵们齐声应是,粗壮的嗓门亮得差点掀翻酿酒坊的屋顶。
靴跟碾过管事掉落的热茶杯,瓷片在军靴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仓库门被踹开,寒光闪闪的佩刀直接把几个看守,连带管事统统赶到酿酒厂外的空地上。
紧接着破坏便开始了,每一只酒桶被暴力破拆,琥珀色的酒液混着木板碎片喷溅一地;
地窖盖板被掀翻,火把照出底部新砌的暗格,连有些可疑的墙体也被迅速凿穿。
“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
尼古拉斯双手叉腰游走四周监工,嗓门挑得老高,脸上充斥着戏弄的笑容,不停回望蹲在地上的管事。
中年男人面露仇恨,但看着四面架起的轻弩封锁了所有出口,他也只能低下头去。
“大人!”
他的亲随奥斯丁小跑过来,压低声音在他身边汇报道,“我们搜遍了整个酿酒坊,就差把这里拆了……但是书面的东西,除了一份往来名单,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徒然一惊,尼古拉斯猛地把脸转过去:“什么?”
接下亲随递上来的东西翻了翻,他不由暗自骂了一句:见鬼!
殿下是让他找账册的,这,怎么只有这么个破东西?
眼看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还有往来酿酒坊的日期和时间。尼古拉斯一脸烦躁:“这什么破东西?殿下要看着它,一定会……”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酿酒坊的管事突然暴起,袖中寒光一闪——
“大人小心!”
奥斯丁大叫一声要拔剑,但尼古拉斯的速度更快,佩刀已抵住他喉咙,刀尖挑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
眨眼间身边士兵扑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尼古拉斯一脚踩住管事的后心,靴尖碾着那件绣着金线的毛皮马甲,发出布料撕裂的刺啦声。
男人发出低沉的闷叫,脸因为贴近冻土和疼痛在扭曲——
可他依旧在死撑,还谩骂出声:“你们这些混蛋!居然,居然敢染指教会领地,我,我要上告到大主教……”
对他的威胁却丝毫不在意,尼古拉斯俯身揪起管事的衣领,沾着酒液的手套在对方脸上拍出黏腻的声响,“圣约翰的狗腿子就只会威胁么?”
说完这话,他挺直身体环顾,对着奥斯丁笑了:“呵呵,看来,我们找着正经东西了。”
奥斯丁也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如此紧张,甚至不惜在重围中抢夺……恐怕,正是皇储要的致命线索。
“绑结实了。”尼古拉斯甩刀入鞘,刀背拍打着俘虏肿胀的脸,“再派两队人,把酿酒坊所有帮工都带回去——”
月光下,铁骑押着长长一串俘虏返回城堡。
尼古拉斯故意让马蹄踏出雷鸣般的声响,惊起整片街区的夜鸦。
当队伍经过圣约翰修道院时,他抬手示意全军止步。
“司祭大人!”
他对着紧闭的修道院大门高喊,声音在石板路上撞出回音,“您丢的走私犯我们捡着了!”
甩手将管事的匕首钉在门楣上,刀柄的宝石在月光下滴血般红得刺眼。
城堡地牢的火把彻夜未熄。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刑讯室的铁窗时,这些混蛋已在血泊中全部招认。
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进寝房,彼得缓缓睁开眼,凯瑟琳正蜷缩在他臂弯里,金色的长发散落在丝绸枕上。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昨夜的风雪已被温暖的晨光取代,但宫廷里的暗流却从未停歇。
她,真是越来越懂事,能让他得到最彻底的放松。
腓特烈,你送了一个极品礼物给我啊。
“殿下。”
门外传来安东尼刻意压低的声音,“尼古拉斯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彼得皱了皱眉,小心地将手臂从凯瑟琳颈下抽出……她微微动了动一声叮嘤,但并未醒来。
他披上睡袍,轻手轻脚地走出寝房。
尼古拉斯站在走廊里,制服上还带着夜间的寒露,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显然,他也劳作了整整一夜。
对彼得单膝跪地行礼,双手呈上一份用火漆密封的羊皮纸卷。
“审出来了,殿下。”尼古拉斯的声音沙哑,“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彼得接过报告,指尖触到纸张上干涸的血迹,旋即玩味地挑了挑眉:“你亲自审的?”
尼古拉斯哼了一声,低眉道:“是的殿下!您的任务,我岂能让别人来做?不过这个格里芬比想象中脆弱。”
仿佛怕彼得听不明白,他微笑着补充了一句,“用了铁钳就全招了……就这软骨头,还当教会的鹰犬。”
你这——什么活撒旦啊!
彼得撇嘴。
沙皇时期的铁钳刑,是一种针对男性那部位的残酷刑罚。
刑具由两片带锋利铁钉的钳片组成,形似鳄鱼嘴……行刑前将铁钳烧至通红夹住下身,瞬间就能造成严重烧伤。
若拒不招供,会多次夹击直至器官损毁——当然有的时候肉还会跟刑具烫烙在一起,扯下的时候整片皮都能随之剥下。
但他没说什么,而是彼得展开报告,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名字。
正如他所想,直接安排的刺杀者,是缅希科夫的幼子——
当初公爵被流放西伯利亚,他的两个女儿都死在那片寒冷冻土……而他的幼子却被赦免罪过,接回圣彼得堡颐养天年。
但这狗东西不甘被夺去一切财产,竟在这些贪污犯们找上门后,二话不说就一块密谋干掉自己!
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逐渐阴沉。“好大的胆子!”
他合上报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不光跟列昂季这个家贼一块转移了我的资产,还用我的酿酒坊洗钱?“
尼古拉斯点头:“根据账目,过去三年至少有二十万卢布被转移到海外。他们利用教会免税特权,将走私利润伪装成‘圣酒’的销售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