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逼视着韩枫,那目光似要将他看穿。
韩枫只觉后背发凉,却仍强自按捺心中慌乱,佯装疑惑道:“我实在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川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目光平静却又带着几分锐利,缓缓开口:“你不明白?
我倒是看清楚得很,你不就是想着,我修为跌落,沦为众人笑柄,定会陷入失意颓丧之态,借此从我这里找点自信么?”
他微微昂首,神色傲然道:“可惜,你注定要失望了。我多年修行积攒的底子仍在,恢复修为并非难事。
这点磨难,于我漫长的修行之路而言,不过是一粒微尘,不仅无法将我击垮,反倒能锤炼我的心境,让我愈发强大。
我既能坠入谷底,也能重新踏上高峰,这就是我的自信,你所没有的东西!”
苏川将自己这个道院天才的高傲,演绎得入木三分。
毕竟这才符合原身的人设。
韩枫只觉胸腔中似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烧得他理智全无,再也无法压抑那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双眼圆睁,脖颈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怒吼道:“苏川!你心里再怎么不愿承认也没用,如今这局面,我已然压过你一头!”
苏川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看着韩枫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果然,稍微激他一下,就沉不住气了。
如此轻易就被情绪左右,行事冲动又急躁,毫无城府与谋略,不过是个阴险却愚蠢、易怒且短视的小人,根本不足为惧。
苏川微微眯起眼睛,在心底对韩枫有了清晰的判断。
在他看来,一个仅仅被他三言两语就搅得方寸大乱、怒发冲冠的人,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不过是自己前行道路上的一粒尘埃,轻轻一拂便消散无踪。
“是么?你压过我一头,能高兴多久?十天,半月,还是一个月?
世上也许有超越我的惊才绝艳之辈,但不包括你。”
苏川神色从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一点也不以为意。
他深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在明面上知晓敌人,自然就会有针对的防范和反击,而一旦敌人躲在暗地里,飘忽不定,就无法见招拆招了。
如今,既然已经知晓敌人是谁,一切挑在明面上,那么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苏川冷眼瞧着韩枫,眸中寒芒乍现,只觉此人已踏上了取死之道。
他深谙人心险恶,韩枫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一旦结仇,定会如毒蛇般伺机而动,寻机报复。
若不趁早将其铲除,日后必会麻烦不断,说不定何时再次从背后捅他一刀,让他防不胜防。
这等后患,绝不能留!
苏川心中杀意已决,暗自思量,寻个绝佳时机,以雷霆之势给予韩枫致命一击,让他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苏川不再理会韩枫那阴沉的脸色,扬长而去。
看着苏川远去的背影,韩枫双眸通红,袖袍之下,五指紧握,指节捏得泛白。
方才他的确不是真心要给予苏川灵气液,他只想刺激对方,让其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下不来台。
他爹是道院的执教,他也是家族中除了他爹之外,第二个拥有灵根的人,理所当然,入仙门,光耀门楣的担子,便落入到他身上。
他也不负众望,早早进入炎阳道院,力压同辈,独占鳌头,若不出意外的话,借助道院提供的修行资源,用不了几年,便可顺利通过仙门考核。
然而两年前,苏川如一颗骤然升起的璀璨星辰,以不可阻挡之势强势崛起,一跃成为道院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对方身上,那如日中天的光芒,将原本笼罩在他头顶的天才光环,无情地碾碎和吞噬。
他心中也曾暗自盘算,他爹是道院的执教,凭借这层关系,他即便不如苏川那般风光,也能获得不少修行资源。只要自己潜心修炼,假以时日,追上苏川不过是时间问题。
于是他拼了命地修炼,日夜不辍,可即便如此,他与苏川之间的差距却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
那一刻,一个疯狂而恶毒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长——他无比希望苏川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不久前,苏川遇刺陷入昏迷,韩枫暗自畅快,只觉诅咒成真。但念及苏川未死终会苏醒,待两位仙师赶至,他便借机献上玉佩,意欲置其于死地,怎料苏川轻松化解此局,让他算计落空。
今日他馈赠灵气液,意在寻机让对方出丑,只要对方收下,便可借机肆意嘲讽戏弄,将这道院昔日第一天才的自尊碾作齑粉!
谁料苏川太精明了,一下子就把他看穿,更是没想到,他还被套了话,令他暗中的算计全都暴露出来。
想到苏川心智如此恐怖,韩枫越觉得这个人可怕,这个人该死。
这时,一中年男子踱步而来,截断他思绪,唤道:“枫儿。”
“爹。”
“随我来。”
房内,韩山面色骤沉,冲韩枫厉声喝道:“逆子,为父早言,不许再寻苏川麻烦!”
“我……”
韩枫欲要争辩,便被韩山打断,引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
“住口!”
韩山怒目圆睁,声如炸雷,“你先前拿玉佩诬陷苏川为魔教徒,真当两位仙师是瞎子?
若仙师深究,为父也护不住你!你刚侥幸躲过一劫,转眼又要惹是生非?”
“仙师……竟看出来了?”
韩枫面色煞白,惊得魂飞魄散。
“可知仙师缘何不计较此事?为父今儿便与你挑明。”
韩山面色阴鸷,冷声如冰刃,道:“在那些仙师眼里,即便尔等入了道院的弟子,与外头蝼蚁般的凡人无异。
你当知,每十年一次的仙门考核,各大道院弟子血腥拼杀,决出种子,何其惨绝!
仙门从不将道院弟子性命当回事,所以道院内弟子争斗,于他们而言,不过蝼蚁相争,你才能侥幸脱身。”
韩枫脸色铁青,垂首不语,屋内一时死寂沉沉。
片刻后,韩山深深一叹,“不成仙,终是蝼蚁。”
跟着,他看向韩枫的面色,缓和了一些,道:“在道院里,你们小辈之间的争斗,爹不会帮你出头,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韩枫道:“我明白,爹你是炎阳道院执教,身在高位,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就等着你犯错,落人口实。”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一点,你是我韩山的儿子,你的一举一动,不仅关乎你自己,还关乎我和家族的颜面。”
韩山拍拍他肩膀,道:“记着,唯自身强大,方能赢人敬重。速去加紧修炼,下月仙门考核若入天元宗,对我韩家而言乃无上荣耀。”
“爹,你放心,定不辜负你和家族的期望。”
“为父知晓苏川是你心魔,若真欲除之,必择良机。记住,不出手则罢,出手便要斩尽杀绝!”
韩山颔首,旋即道:“过几日,院长将安排任务,遣尔等弟子外出除妖历练。”
“除妖?”
韩枫微微一怔。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所有道院弟子在未仙门考核之前,只能待在道院修行,不得外出,这是天元宗曾经定下的规矩。
“此次除妖,纯属那老东西的私心之举。”
韩山嗤笑,未多赘言,继续道:“除妖凶险,路途又远,若有人途中出了意外,再寻常不过。”
韩枫目光一凛,寒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