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开心的接过陈平安递过来的水,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领着他一起出去吃饺子。
她突然发现,偶尔发一下小脾气的感觉还不错!
当然,一想到今天的饺子都是老朱一个人包的,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饺子很快就煮好了,朱棣、朱雄英、朱允炆等人也颠颠的跑过来吃饺子。
老朱看着满满一大桌子人,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干活的时候一个都看不到,这饺子刚端出锅,呼啦一下子坐满了!
“哼哼!”
“都多吃点,今天的饺子可是咱一个一个捏出来的!”
“啊?”
朱棣闻言颇为惊讶的看了眼老爹,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陈平安身上了。
事实上,自打上次陈平安在桌子上用水写了个“皇”字,他这些天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之中。
自己也有希望当皇帝?
若是自己没希望当皇帝,陈平安又为何点出燕王朱棣有帝王之命?
然而,自己若是当皇帝,首先就过不去大哥这关吧?
朱棣想不通,明明大哥朱标、二哥朱樉、三哥朱棡都在的情况下,是怎么越过他们仨让自己当皇帝的。
莫非父皇最喜欢我?
废了大哥、二哥、三哥,然后直接将皇位传给我?
朱棣一想到这里,当即心虚的偷看父皇,却只见父皇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瞅啥瞅?”
“吃饭!”
“唉……”
朱棣被老爹这一吓,差点被吓丢魂,赶忙遮掩似的埋头干饭。
只是心里总惴惴不安,总感觉老爹在打量自己。
最后朱棣实在是受不了了,放下饭碗就起身。
“我吃完了,爹、娘、大嫂,你们慢慢吃!”
老朱闻言瓮声瓮气道。
“吃完就赶紧滚!”
“唉!”
朱棣当即躲回西屋,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吃饭的众人。一会儿看看老爹,一会儿看看陈平安,在一会儿看看自己的两个大侄子。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前些天大侄子中毒之事。
此事虽没查出个所以然,但他估计肯定是死了不少人,据说宫里负责采买的太监,以及打制金银器皿的工匠都死几十个了。
若是这事不被陈平安扒出来,岂不是说大侄子没几年好活了?
大侄子一死……
唉!
就算大侄子死了,还有二侄子呢,咋看也轮不到我呀!
哦对了,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大哥、二哥、三个都死掉,否则万万轮不到我头上!
只是大哥身体向来康健,二哥身体也不错,三哥更是一顿能吃个厨子,谁也不像短命的样子啊!
朱棣越想越烦,他真想将陈平安抓起来问问,这货凭什么说燕王有帝王之命!
只是这厮从来不出村,在村子里也整天跟一干学生混在一起,让他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不过据说他过几天要去县城服徭役,到时候……
老朱经历了三天苦痛折磨,这三天陈平安总会突然冒出来挑拨他和马皇后的关系。
现在马皇后已经三天没搭理自己了,晚上更是连床都不让自己上!
老朱心里这个郁闷啊,日盼夜盼,总算盼到了陈平安服徭役这天。
“二虎,去城里安排一下,让这厮多吃点苦头!”
“诺!”
二虎是以长工的身份留在老朱身边的,这三天是亲眼见证了老朱跟马皇后之间的裂痕,更是亲眼看见皇爷为此吃了多少苦。
因此,在得到皇爷如此吩咐之时,他立马在心里想了十几个折磨人的办法,打算全都用在陈平安身上!
陈平安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恨,一大早背着行囊来到老黄头家跟干娘告辞。
“干娘,我走啦,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嗯!”
“好孩子,你也照顾好自己,莫让干娘担心……”
“干娘,能让我干爹干的就让他干,你可千万别像以前一样逞强了!”
马皇后闻言看看正要发狂的丈夫当即噗嗤一笑。
“没事!”
“每天给你干爹做做饭,能用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
“每天做饭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您一做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
马皇后听到这话再次眼圈泛红,老朱见状赶忙将陈平安推搡出去。
“滚!”
“赶紧滚!”
“我们家不欢迎你!”
“干娘,您瞅瞅干爹,他推搡我……”
“老黄!”
“你给我住手!”
“我……”
马皇后一把将老朱推开,然后满眼心疼的握住陈平安的手。
“干儿你放心,咱家我说了算,咱家永远欢迎你!”
“嗯嗯!”
“干娘我走啦!”
“干娘,我会想你的!”
“干娘也会想你的,呜呜呜……”
老朱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在一旁催促道。
“快点上路吧,再磨蹭一会儿天黑了!”
“干娘,我走啦……”
“嗯嗯!”
“路上保重呀!”
“嗯嗯!”
老朱看着陈平安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个祸害总算是走了。
然而,他前脚刚送走陈平安,后脚就看到马皇后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重八!”
“我知道这事是你捣鬼!”
“啥……啥事啊……”
“哼哼!”
“你少跟我装蒜,若是我干儿少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我……”
“妹子,你把咱也看的忒轻了,咱是那样的人么……”
“咱只是想让这家伙吃点苦头,然后逼着他参加科举,给咱大明当官!”
马皇后听到这话陡然一惊,然后满脸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虽说这臭小子天天挑拨离间的让人烦,但咱打心眼里喜欢他,想让他走上正途,为咱大明效力!”
“原来是这样呀……”
“重八,中午想吃啥?”
老朱一听这话立马知道媳妇气消了,当即嬉皮笑脸的道。
“吃面条行不?”
“行!”
……
上元县县衙。
县令张翀刚结束排衙,就见到主簿田方递上一卷文书。
“县令,这是今天全县各乡前来服役的花名册……”
张翀闻言不耐烦的摆摆手。
“此事你看着办吧!”
“县令,您还没分派任务呢,卑职不知道要干啥呀!”
“任务……”
张翀闻言略微皱了皱眉,他其实也不知道让服徭役的百姓干啥。但百姓种地纳粮服徭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没事也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否则就不符合王朝法度。
“你看着安排吧!”
“总归不是修城墙,就是挖护城河,亦或者疏浚沟渠之类……”
“哎!”
主簿开心的接下这项差事,然后派人通知县里的大户,让他们将各自田地附近的沟渠画出来。
此事在县令大人看来枯燥乏味苦差事,但在他看来却是油水极大的好事。
毕竟修沟渠是公家的事,但先修哪条,后修哪条,粗修哪条,细修哪条可就是私人的事了。
因此,修渠不仅能卖人情,更是挣钱的肥差!
正当主簿田方沉浸在美好生活的幻想中时,一个衙役悄悄走了过来。
“主簿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谁?”
“不知,不过他们穿的衣服挺漂亮,上边还绣着像龙一样的东西……”
“龙?”
田方将信将疑的走出衙门,一看到来人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
“卑……卑职见过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