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新液?
面对这颇为诡异又潦草画风的江西,陈龙顿时无言。
“……我喝!”
他最终也只能选择张嘴。
拼了!
钟岳微笑看着对方全喝下后,
这才慢悠悠地抱起赵思思。
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若成了,陈龙就是他第一个在蓝星的人类眷属,尽管是临时性的。
若不成,反正陈龙原本就要死的,只是回归正常轨道。
“如果你能活下去,最好懂得保守秘密。”
钟岳留下这一句话,
身形,也随之消失在门口。
陈龙目视对方离开。
正欲说点什么。
但身上顿时减轻些许的痛楚,让他又惊又喜的睁大眼睛,顿时顾不上那个诡异前来又离开的少年。
神秘少年是有真东西的啊!
这康复新液,有点牛逼!
这么快就能见效!
……
钟岳抱着烧伤的赵思思离开大厅。
他来到外面走廊的时候。
怀里女孩的每一次细微抽搐,都像针扎在他的手臂上,。
赵思思的呼吸也轻而轻微,身上皮肉粘着衣服,烧焦后的特有气味,更是让钟岳有点心头发颤。
他心中幽幽叹息一声。
然而就走过转角,能看到步行楼梯道的时候。
皮靴用力踏着地板的声音响起。
钟岳蓦然警觉地看过去。
对方似乎也有点惊讶。
少年和男人,狭路相逢。
少年眼里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尤为特殊的,是那一头简单扎成马尾的白发,还有左眼处的一条长长伤疤,使那张国字脸更有男人味。
一身墨绿风衣,随着一阵穿堂风吹起来的时候,露出了男人腰间挂着的一把剑,剑柄宛如一颗狼首,缠绕着银线符饰,像符文般正泛着冷光。
男人眼里的少年,身材高高瘦瘦,尤其是一张仍带些许残余稚气的脸,五官柔衬好看得过分。
但从稳定抱着同样高挑身材的烧伤女孩的身姿来看,简单衬衫长裤下的身躯似乎有着精瘦强壮的力量,特别是背部背着的长长袋子,让男人嗅到了熟悉的感觉。
“把女孩留下。”
白狼开口的声音不高,抬着下巴,试图礼貌低笑的声音,却像每个字都透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施舍味道,
“然后,我允许你活着,爬着,滚出我的视线。”白狼说着,脚步停在了走廊正中央。
然后,他看见对面少年脚步也顿住了。
白狼又看见少年目光脸色变冷,那呼吸变得粗重,胸膛仿佛起伏加剧,这些都让他感到了快乐。
欺负弱者什么的,
对他来说,是有趣的消遣。
而对于对面的少年来说,
对钟岳来说,
他看着那张逆着走廊尽头的下午阳光的脸,模糊却像写满了傲慢。
钟岳年轻肌肤光洁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有许多话翻腾着想翻涌出来,比如怒火。
可最后,怀里女孩是一份沉甸甸的压力,把这些被羞辱的怒意压下去,使他蓦然成熟了些许,
最终情绪被压榨成三个沉甸甸的字眼,从喉咙跳出:
“请,让开。”
“哈?”
白狼似乎被这过于简单、礼貌到甚至有些愚蠢的短句逗乐了。
他没忍住双手随便地举起抱臂,目光甚至带上几分怜悯看着对面少年,仿佛在看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子,整个人姿态变得更加放松了。
“放下她,”
白狼重复了一句,声音里的怜悯与不耐烦同时清晰的凸显,“然后,滚。我的耐心,很有限。”
对面的少年,
面对这令人作呕的“宽容”,终于无法再忍受。
钟岳此前平凡的十七年人生里,
他从未见过,如此会装逼的逼佬。
因此,他屈腿弯腰,轻轻将怀中滚烫柔软的身躯放下:“思思,等我一下,很快就解决。”
说着,起身的同时,
钟岳把背上黑色长袋子取下。
拉开拉链,里面装着两把剑。
一把黑夫剑,一把训练铁剑。
都用橡胶套连着剑鞘护好了。
他抽出其中的训练铁剑,
然后耳朵微微一颤,听到了十几米外传来的清晰嗤笑声。
“噗嗤!剑?”
白狼几乎要哈哈大笑,但眼神变冷了,将抱臂的双手放下,右手缓缓移到了腰间的挂剑上,“你敢在我面前,用剑?”
铿!
钟岳抽出铁剑,反问:“有何不敢?”
铁剑是非常经典的八面剑。
长而窄剑身上的三条背脊线,将一侧剑身分成四面。
所以两侧相加,又叫八面剑。
“可怜,可悲,”白狼轻轻叹息,盯着少年从走到跑过来,“我三剑学剑,传承古卢恩剑术,七岁就打败成年剑师,十三岁拿下全国剑术亚军,你在我面前用剑……”
当少年向他来走时。
白狼脸上的怜悯,变得无比真诚。
他心中叹息,
又一个剑道新人,将在见识了他的剑之后,
变得灰心失意,从此不再碰剑。
这样想着,
当那少年从快步走,接近十步之内时。
白狼的右手大拇指,轻快一挑,腰间的狼首剑弹出小半截。
剑身寒光顿时反射着阳光,刺目耀眼。
七步之内时。
白狼已经完全抽出了狼首剑。
一刹那,剑吟声像悠长的狼嗷声。
剑身的寒光熠熠,向四周流动开来,像流泻下来的致命寒流。
五步之内时。
白狼瞳孔骤然扩大,本来想要递出去的狼首剑,忽然下意识向上举。
快!
不仅仅是快!
是点!
对方的剑,不要命!
白狼终于惊到了。
他不愿与对方拼命!
三步之内。
剑身已经足够距离了。
少年停下了脚步。
也停下了伸直的手臂。
可他手中的训练用铁剑。
铁剑已经带着一种,仿佛绝对零度冻结般的平静,
冰冷的八面剑剑尖,棱角之尖,
现在稳稳地停下,停在白狼因极度惊骇而剧烈滚动的喉咙软骨。
未开锋的训练铁尖,只是抵着这喉咙处极薄的皮肤。
可是剑尖的冰冷,像死亡,
白狼不敢再动弹,特别是右手。
右手握着的狼首剑,剑尖只差几厘米,就能挡住对方的剑了。
可就是这几厘米,
决定了生死。
少年没有继续刺下去。
目光已然恢复了平静。
此刻的白狼,庆幸能活着。
他的身体已然僵直如石雕,只有额角、白色鬓边瞬间涌出的豆大汗珠,沿着他变得惨白的脸颊滚落,最终砸在雪白的墨绿风衣衣领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当少年将右手剑,慢慢后退一丝时。
白狼喉头更剧烈的滚动一下,
咕噜,
这是重重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
白狼这样说着,却无法正常说话,
他那双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里,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少年人的脸,
除了好看与好看之外,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与焦虑。
白狼忽然从对方的死人般平静中,读懂了,
读懂了这一刻的意味,
因为少年已经证明了。
证明了比白狼更强。
那么此前,白狼所有的傲慢、侮辱与吹嘘的话,
“三岁学剑!
“七岁打败老师!
“十三岁拿下全国剑术亚军!
“放下女孩!
“让你活下去!
“让你爬着离开!”
这些话,此刻就全变成……
没有变成笑话!
而是变成双倍伤害,反弹回来!
喉咙处的冰冷剑尖,让白狼不敢动,一动不动的,硬生生把这些耻辱回想起来,
然后,一点点生生塞回喉咙里!
白狼再不愿意,也得含泪吃下眼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