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护士离开后。
两人安静了下来。
忽然间，
“很疼吗？”钟岳问。
“嗯……”赵思思侧着头，看见少年手伸到一半，想碰又不敢碰自己手的样子。
她有点想笑，嘴角微动，就牵扯到烧伤的地方，扯裂般的痛楚，瞬间提醒她现状。
“会好起来的，医生说已经渡过危险期了。”钟岳继续笨拙地安慰。
赵思思没有回答。
而在过了一会儿后，
她忽然开口，声音略为嘶哑：“那时候，谢谢你来救我。”
钟岳摇摇头：“是你了不起，那么疼的情况下，还能挣扎着求援，而不是放弃希望。”
“有没有人说过，”赵思思慢慢地说，“你很会安慰人？”
对此，钟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动作很轻的，把赵思思缠着绷带的左手，轻轻地握住。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后，
“钟岳……”赵思思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对了，”赵思思忽然问，“那个，手术和住院的钱……是高芸帮我垫付了吗？”
刚问完，她就看到少年脸色一沉。
赵思思心里一慌，以为自己说错或者做错了什么，难道金额数目很大？
但旋即看见少年露出灿烂笑容，她才知道被捉弄了。
“胡说什么呢！”钟岳带着笑意的，瞪着赵同学，“你现在最大的债主是我，我已经交了八万块的手术费和后续疗程费用，你安心住院就行了。”
“可是……”赵思思吃惊之余，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怎么这么便宜？
她知道自己烧得有多严重，应该远远不止这个数目。
而且钟岳哪来的这么多钱？
“那我可能还不起了，”赵思思想起刚才被捉弄的事情，于是故意说，“要不就干脆卖身给你吧。”
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后，
赵思思看到少年流露意外神色，这反而让她心头一慌，
她赶在对方张开口回答前，抢先打断：“你不会当真了吧！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
钟岳闭上了嘴。
赵思思心情复杂的，半是开玩笑的说：“就算治好了，倒贴给你，你大概也不会想要吧。”
哪知道，少年脸色一肃，
钟岳十分正经的解释：“不是能不能或想不想，而是现代社会文明，禁止奴隶关系和人身依附关系！”
赵思思听得瞠目结舌。
她常听说男女思维有根本的差异……
现在才终于知道，这根子上的差异，差在哪儿了！
“总之，我也不是好人。”钟岳松开赵思思的手，
他仔细扳着手指数：“八万医疗费算借给你的，利息不按活期，按定期算年利率1%，你每年要还我800利息。”
“真黑心！”赵思思下意识想娇嗔，但转眼间，微妙心思让她装出失落语气：“行吧行吧，你快去吃早餐吧，我又有点困了。”
钟岳点点头：“嗯，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他站起身的同时，弯腰伸手，轻轻地帮忙把枕头和被褥都整理了一下。
赵思思目光紧紧锁着，看着喜欢的人离开门，然后嘴角微微扬起来。
她知道这个想法可能有些变态，
以现在治好后，也肯定是丑八怪的情况，两人会再无交集吧？
所以，就算是欠债的债务关系也好，至少是一种能将她和少年联系起来的关系……哪怕是扭曲的。
……
……
海底下。
一条“小黑鱼”正在加速逃离。
而在潜水艇的舱内。
三个人的身体正在激烈地抽搐着。
“瑞克博士！怎么会这样！”林耀阳紧张地朝着老人喊。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博士，不修边幅的模样，此刻也不屑地指着三人：“陈龙的状态最好，另外两个人的情况，不是很明显了吗？”
此刻，
在这舱内第三个有身份的人。
正是之前和白狼一起在游艇船头甲板晒太阳的女人。
林耀阳看了过去：“维罗妮卡女士，这三个人可是……”
女人正在玩弄手中的飞刀，小刀在她手中灵活像手指，甚至缠绕着她着的金色大波浪长发发丝，也不会将发丝割断。
听到这话，她挑起眉眼看了一下，嗤笑道：“那瓶水不是神物，只是增加了种子发芽几率，陈龙是修复能力快过身体的破坏，另外两个就不行了……弱者活该死掉。”
瑞克博士也悠然地观察着显微镜中，取了一滴神奇的“康复新液”，其在微观世界中的奇妙景象，
他附应道：“已经不错了，三分之一的成功率，可比正常情况下制造，至少几百个人才能活一个的概率要好得多。”
林耀阳听得心头发寒。
他原本以为向维罗妮卡女士献计，出卖白狼的自己，已经是足够的小人狠毒，肯定能爬得更高。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离着这些组织里的干部级人物，还差得远！
……
……
医院边上，居民街。
在一家普通的早餐店里。
生意还挺不错的，钟岳来到时，已经只能坐到了店外面的桌子上。
他刚刚开啃一个包子，
桌对面，就被人毫不客气坐下。
钟岳抬头瞟了一眼：“我可不会请你。”
“没指望你请，”白狼尽管没指望过，但还是语气流露出不太爽的样子，“至少我比你一个穷学生有钱。”
钟岳吃惊地问：“这么效率？一晚就把我调查清楚了？”
白狼嗤笑一声：“你以为你的个人信息有多价值？官方记录着有多详细，我就能知道多详细，暗网买个普通人的信息，几千块都嫌多了！”
他本以为会刺激到少年，还会好奇的问暗网是什么。
结果这个少年听得眼睛瞪大，轻轻一拍桌子，懊恼又惋惜地说：“你直接问我啊！我本人能回答得比他们详细，只要几百块就行！非要让他们白赚那几千块？”
白狼听得震惊了。
震惊完，他就像看陌生人一样，重新地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
越看，越不觉得少年像在故意反串逗人玩，而是真心这样想。
白狼觉得不可思议：“以你的身手实力，还会缺钱？”
钟岳反问：“你刚才还说我是穷学生，我没钱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他是真的没钱。
最近发的横财，第二根金条也为了替赵思思垫付医药费，给卖掉了。
白狼半玩玩笑的问：“要不我带你去接几个‘小任务’，轻松就能赚个几万几十万的？”
钟岳摇头：“我有我的打算，你觉得开一家剑术道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