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的二军附属医院。
医生宣布赵思思脱离危险期后。
钟岳只歇息了一会儿,柳茵茵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医院。”
“这就好。”
“怎么了,查到什么了?”
“不太乐观,赵思思……没有家人,她是孤儿,有个姨父亲戚,但反而侵吞她父母工伤死亡的大半赔偿金……”
钟岳听到柳茵茵那边,给出了很劲爆的回答。
他稍微想象了一下,
还是觉得这不可思议。
“那赵思思,还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读进深蓝大学?”
“你不知道她的情况?”
柳茵茵那边显得吃惊。
钟岳才不解:“知道什么?”
柳茵茵解释:“她成绩其实很好,而且赔偿金是被她姨父一家各种挪用的,剩余的,还是勉强够她读大学和基础日常,平时还要打点零工就是了,而且人家可是有第一时间申请补助的。”
钟岳无奈道:“我这不是也拜托您申请了吗。”
柳茵茵没好气的回应:“还‘您’呢,怪客气礼貌的呀!”
钟岳听得牙酸无力。
怎么连柳导员这样有女人味的,也偶尔会这样阴阳怪气呢。
“总之,你……”
“我今晚陪护,至少等赵思思病情稳定了,醒了再说。”
“嗯。”
柳茵茵听了后,放心下来。
果然还是如此,和她想的一样。
“那医药费的问题,我会继续在学校这边托人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专项补助补贴。”柳茵茵又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高芸很有钱。
她和钟岳都知道。
但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让高芸出钱。
钟岳好奇问道:“我之前想过,直接发起捐款的话,不会简单很多吗?”
“你是简单了!”柳茵茵半是指责半是教导,“不是每个人都有像那样的大心脏!你不觉得这样公开筹款不适合吗?”
“怎么不合适?”钟岳不理解,“身体健康第一。”
“那是你从来没当过丑男!”柳茵茵吐槽指责起来。
直至中学的时候,柳茵茵自己都还是个不起眼的丑小鸭,模样和身材的发育蜕变,是高二开始后。
因此在这之前,她是知道那种滋味的,所以才会指责钟岳。
钟岳却觉得这有点好笑。
他是没当过丑男,
但上辈子,好歹也当了一轮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直到成为被化工厂爆炸炸死的倒霉实验牛马!
他觉得,这可能是男女思维的差异。
钟岳也不想和柳茵茵争执这个。
但柳茵茵却也不想一味指责,继而恢复温柔声音,解释原因:“她现在脸和身体都烧得那么严重,从模特社的漂亮小姑娘,变得很丑的丑八怪……”
稍停顿一下,她继续说:“然后因为大家捐款,闹得全校师生都知道,那些原本不知道她的人,都会在她治愈回到校院后,对她指指点点,你现在明白了吗?”
“这……”钟岳听得一愣。
他还真没想过。
人言可畏吗?
钟岳仔细想想,或许柳茵茵是对的。
他自己如果烧伤了,估计被全校人指指点点讨论,哪怕是善意的,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如果心理承受能力差点,恐怕还会觉得就算当时死去,也好过后面承受那一系列的社会性死亡的目光与言论?
钟岳想通了,
于是他转口道:“嗯,我这边能先凑个八万万。刚才也问过了,急救治疗差不多十万。后续的植皮整容这些,则也是十万左右,可以缓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钟岳再隔着无菌室的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的赵思思,
他想了想,留下一张纸条留言。
然后离开这里,前往天台去。
由于和赵老院长达成了“合作关系”,现在他是代表深蓝大学与这所军医院的一个合作研究小组关系。
柳茵茵是该小组的组长,他是唯一的组员。
该小组的任务是,作为医院的临时工,配合医院进行一些医学研究项目,得到丰厚报酬和公家单位履职的漂亮档案资料,
等毕业后,只要期间没有犯大的错误被处分,基本都能牢牢吃上公家饭。
因此,钟岳顺利上了普通人不能上的医院天台。
他看了看四周。
夜色寂寞,人声喧嚣。
天上清冷的月光落下来。
海边深秋的风阵阵吹拂过来。
偏近十一月时,晚风愈发地冷。
偏偏下面乃至眼中的小半座城市,灯火辉煌,处处是人影,下方大楼和四周都传来了热闹的说话声,和各种杂声。
当这些声音,传到这顶楼时,通通都变弱了。
钟岳也缓缓抽出了黑夫剑。
与白狼一战,使他更加明白了战斗技巧的重要性。
想要过好宁静的摸鱼日常。
就要先拥有一身强大实力。
若是和平时代,是知识与人脉。
如今动荡起来,则是力量与人脉。
他不喜欢依靠人脉。
以前能靠知识。
现在要更多的靠武力了。
随着这样的感悟,融入练习中。
仿佛冥冥中,更适合了黑夫剑诞生时代时,那个动荡战乱年间。
钟岳和黑夫手下的锐士兵卒的战斗,越发酷烈。
那个动荡大乱之世。
不争,便死。
容不得半点的妇人思想。
只有最纯粹的男性思维,才能挣下一份活路,以及上升的路。
昨天的训练结束时。
钟岳从一次次被穿心刺肺而死,到渐渐能中招同时,也每次都悍然反击,不管效果如何,都有胆气去死里求生,或者拖着对方下地狱。
而现在,
钟岳有了明显的阶段性追求。
每一次对方攻击过来。
他睁大眼睛,盯紧对方的剑,往自己身上刺的地方,尽可能扭过要害。
同时操纵手中的黑夫剑,往对方更致命的要害刺去。
一次、二次、三次……
整整十二次的死亡后。
悄然间。
谁也不知道,天台门开了条缝。
一道身影出现。
一袭黑色披风,身材高壮消瘦,光头,脸上有疤。
他先注意到,那月光下舞剑的少年身影。
于是整个人动作呼吸都放轻,仔细看了起来。
他的眼睛,仿佛渐渐看出了什么。
少年持剑,长身而立。
整个人,仿佛真有种所谓气势。
那就是凝重,若风雨欲来。
再看其面前。
明明空空荡荡无一人。
他却觉得,少年好像在面对一名看不见的大敌!
白狼心中敲起小鼓。
难道,这是训练“剑意”的特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