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令,命和托、珠玛喇率本部兵马即刻回兵江宁……”
“田雄、张杰,命你部兵马留驻杭州,归梅勒额真济席哈统领调度……”
几乎就在黄斌卿收到南昌光复军报的同时,建奴援军这边,此刻也是接到了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的紧急调令。
不用说,南昌乃至整个江西丢失的消息,此时也同样传到了驻守南京的勒克德浑这里。
“什么,江西弄丢了?”
“这怎么可能,金声桓跟王体中手里怎么说也有数万战兵,怎么可能……”
弄清楚让自己现在退兵的缘由后,和托、珠玛喇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毕竟就‘南明’军队的战力,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
“回副都统话,据探子回报,此次江西失守,乃是伪明皇帝亲征南昌诱降王体中所致……”
“你说什么,那朱聿键居然跑南昌来了?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可比在这边打这些杂鱼强多了!”
“来人,传本都统令,连夜拔营撤军……”
南昌作为南京西南方的战略门户,其重要性自然不是一个杭州所能比拟的,更别说‘伪明皇帝’也来到了南昌。
因此,原本还有些不甘撤军的和托、珠玛喇,顿时忍不住两眼放光起来。
……
“子威兄,如今南昌失守,湖广、江西、福建、浙江已是连成一片。南京各处如今已是门户大开,恐怕江南之地……”
“唉,谁说不是呢。这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只可惜咱们兄弟却是早没了退路啊!”
子初时分,杭州城外建奴大营
建奴留驻杭州的副将张杰、总兵田雄,看着营外渐行渐远的大军火把,顿时忍不住懊恼轻叹起来。
田雄、张杰,几个月前擒献朱由崧于多铎的叛徒、汉奸之一。
尤其是田雄,那更是汉奸之中的铁杆汉奸!
原历史上,为建奴戮力卖命的的他,最后还以汉人的鲜血搏了个世袭顺义侯的爵位。
然而这一次,面对江南之地这明显逆转的形势,他却是不禁有些后悔了起来。
“传本镇将令,明日一早全军即刻拔营进城……”
后悔归后悔,正如其自己所说,卖主求荣、擒献朱由崧的他,却是早已没了退路。
此刻他能做的,只能是跟着建奴把这汉奸、奴才当到底,以此来保住自己的狗命和荣华富贵。
……
“报!”
“不出总镇所料,和托、珠玛喇已连夜撤军。此刻敌营只剩田雄、张杰等投虏叛军数千人……”
丑初二刻,差不多凌晨两点左右
之前下令渡江撤军的黄斌卿,却是率军来到了白天方国安、王之仁兵败撤军时的钱塘江水域。
很显然,先前的撤军,只是为了麻痹、迷惑建奴而已。
“传本镇将令,寅正初刻,全军登岸杀敌,务要将田雄、张杰所部一举全歼!”
黄斌卿看了看船舱中的计时漏刻,只略一沉吟,随即便定下了夜行虎啸之时。
“镇帅,田雄、张杰最多不过七八千人马,我军全部压到这一处,是不是有些浪费兵力了?”
“依末将之见,不如同时分兵夜攻杭州……”
黄斌卿屯兵舟山时手里就有三万兵马,朱以海归藩之后,加上各地挑选收编的两万义军,手里共有五万兵马。
虽然这五万兵马此时有大半都留在绍兴、宁波一带驻防操练,但此次谋复杭州,带出来的兵马也仍有两万。
因此,见其打算以两万兵马‘欺负’田雄、张杰后,石浦游击张名振,当即便提出了同时分兵攻打杭州的建议。
“侯服之策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杭州深壁固垒、城高池深。先前我军数次攻打都未能占到便宜……”
为了拿下杭州府作为江北的桥头堡,黄斌卿先前已经亲自攻打过数次了。
只不过这结果嘛,却是只能呵呵了!
虽然这其中有着方国安、王之仁牵制建奴不利的原因,但杭州城在济席哈、张存仁的驻守下,也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镇帅,正因杭州城不易攻打,我军才要趁夜袭城!”
“况且就算此次夜袭不利,咱们也可疲敌。届天明之后,镇帅再挟大胜之势而来,杭州必可一鼓而下!”
张名振见黄斌有所犹豫,随即便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也罢,陛下能以三千锦衣卫收复江西,本镇何惧田雄数千叛军……”
“侯服既然有此把握,那本镇就拨你五千兵马、战船以作偏师,由你全权指挥袭城之事!”
眼见这原历史上的杀身仇人分析得确有道理,稍一思索后,黄斌卿当即也是从善如流采纳了下来。
……
“王朝先听令,命你领兵四千,包抄叛军后营;”
“朱玖、陆玮,命你二人各率三千人马为左右两翼。三刻钟后以鼓为号,与本镇四路齐出围歼叛军!
光阴似箭,一个时辰晃眼而过。
当计时刻漏来到寅初一刻,随着黄斌卿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舟山军’大小舰船,顿时便如离弦之箭朝着钱塘江西岸猛冲而去。
“擂鼓!”,
三刻钟而已,眨眼之间便已飞速而逝。
随着黄斌卿大手一挥,沉寂如水的夜色中,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顿时冲天而起。
“杀!!!”
鼓声一起,不断燃起的燎原星火,顿时便如钱塘之潮般涌向了前方建奴军营。
“哐哐哐哐……”
“敌袭,敌袭……”
舟山军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建奴军营的值夜叛军。
只刹那间,示警的铜锣跟哨兵的高呼,随即也是紧跟着响彻叛军全营。
只不过,白天方国安、王之仁部的数万大军,实在是败得太快、太惨、太狼狈了。
加之和托、珠玛喇连夜撤军后,没了‘建奴皇军’的监督压阵,这些军纪本就不咋样的叛军,自然也就随之松懈了。
当舟山军如猛虎下山般杀到之际,完全没料到明军还敢来攻的他们,别说盔甲兵器了,不少人甚至都还光着屁股呢。
如此情形下,又谈何迎战拒敌?
一时间,整个叛军大营顿时便狼奔豕突的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