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所说的“答案”。
正是他先前答应帮蒙特苏马三世寻求的、能增强防具与武器的解决方案。
有了这套设备,只需让工匠们依样复刻,再依照那本“傻瓜式”图册对找到的生铁矿脉进行加工。
凭借阿兹特克的国力,足以迅速跨入铁器时代。
至于现有的工艺图纸?
他们有大把西班牙人遗留的成品可供仿制,试错空间充足。
实在不行,也可先提升产量、夯实基础,更精密的图纸可以下次再带。
到那时,或许就不止冷兵器了,陈禹所需的武器弹药,都有可能在这边就地生产。
就在陈禹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的瞬间,先前崩飞出去的那道黑影撞上广场石柱,猛地反弹回来。
它在地面擦出一道刺眼白痕,迸溅出灿烂火花,在一阵炫目的光弧后才缓缓停下。
骇然是一柄沉重的铁镐。
它竟在弹射间,生生砸穿了两柄交叉格挡、镶嵌黑曜石的青铜剑。
方才定是工具堆叠不稳,将这铁镐震飞了出去。
那两名失去武器的雄鹰战士起身后,一眼认出被洞穿的正是自己的佩剑。
他们连忙上前,试图将铁镐从纠缠的金属团中拔出。
一人紧握铁镐柄,另一人则双手各抓一柄剑的剑柄。
“喝!”
两人同时反向发力。
然而骇然发现,任凭他们如何使劲,铁镐纹丝不动。
反倒是那两柄青铜剑,在巨力拉扯下硬生生弯折变形。
待他们泄力松手,只见两柄弯剑如镣铐般死死卡住铁镐,将其牢牢“钉”在了地上。
“这……”
在场众人瞬间愣住,未曾想先知带来的器物竟如此坚不可摧。
陈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作为开凿坚硬岩层的铁镐,其材质本就远超普通铁器。
更何况这批工具是爱尔兰人所用,损耗轻微,远胜于华人劳工那些磨损严重的旧物。
这时,广场入口处最先赶到的并非国王或祭司,而是离得最近的制作业官员维奇林。
他在工坊门口听见战士狂奔呼喊“先知归来”,立刻扔下即将完工的金属件,飞奔而来。
维奇林冲到广场口,望见祭台上那熟悉的身影,瞬间热泪盈眶。
“先知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他高喊着冲向祭坛,目光死死锁定台上,全然未觉脚下异状。
陈禹眼睁睁看着他如同自投罗网般,直冲向那竖立在地被两把剑架起的铁镐。
陈禹半张着嘴准备出言提醒时,维奇林已一脚绊上。
“嘭!”一声脆响!维奇林身体瞬间失衡,向前扑倒。
就在陈禹以为他要摔个结实之际,却见维奇林本能地屈腿收势。
竟在坚硬的石质地面上来了个无比丝滑的滑跪。
一路飘至陈禹脚下的台阶前,顺势叩拜。
“拜见先知!”
这行云流水的操作,让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陈禹也不禁暗赞其应变能力,颔首道:“起来吧。”
得到许可,维奇林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揉了揉红肿的小腿。
幸好宽大的棉质白袍遮掩,无人察觉他的窘态。
“先知,这就是您说的‘答案’?”
维奇林转身看向那“罪魁祸首”,眼中迸发出工匠特有的精光,“这是什么材质?竟如此坚硬!”
作为掌管武器甲胄制造的官员,他自然知晓国王寻求提升之法的委托。
“正是。先前嘱托寻找的矿产,可有发现?”陈禹问道。
维奇林连忙回应:“回禀先知!按您提供的特性和可能区域,我们已筛查了势力范围内所有地点。虽仍以铜矿为主,但确有新发现!这些时日,我正盯着他们设法开采提纯。”
“哦?”陈禹挑眉,“提纯结果如何?”
维奇林苦笑着皱眉:“我们尝试多次,始终找不到正确配比。而且…我们的工具多是铜制,捶打煅烧时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变软、损耗!”
陈禹闻言,嘴角绽放一丝笑意:“我带回来的,正是解决之道。
全套工具及其对应的提纯方法。
只要能将矿石提纯为金属锭,凭你们现有的图纸或西班牙人的武器残骸仿制,战力必能大幅提升。”
这种办法类似于我们现代的纸改铁,胶改焊。
听到这话,维奇林的眼睛瞬间瞪圆!盯着那堆黑漆漆的工具,仿佛看见了稀世珍宝,眼中金光闪烁!
陈禹看他这副模样,心知火候已到,再添一把柴。
“相信不久,我们就能从铜器时代,跃进至与西班牙人比肩的铁器时代、火器时代。
而你,维奇林,必将在这攀升的历史阶梯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禹的话语如同强效兴奋剂。
维奇林整个人瞬间从淡红涨成了深红,脸上青筋暴起,激动高喊:
“我必不负先知嘱托!维奇林以性命担保,必定成功!”
随后,在陈禹的允许下,工坊工匠们推着拖车前来搬运设备。
得益于上次缴获西班牙人留下的大型牲畜,拖车和马车已开始使用。
只是牲畜仍在繁育期,数量有限,大部分仍靠力士或奴隶拖拽。
当工匠们忙碌时,祭祀广场入口终于出现了蒙特苏马三世的身影。
陈禹望去,这位曾显露出怯懦与无助的国王,如今气质已大为不同。
显得更为自信沉稳,威仪日盛。唯一不变的,是对陈禹那份深沉的信赖。
国王在入口处匆匆下车,疾步向陈禹走来。
陈禹也缓步走下祭台,两人在祭台基座处相碰。
“拜见先知!您来得太及时了!若无您,此番恐真要出大事!”、
国王跪拜后抬头,眼中交织着喜悦与庆幸。
陈禹见他神色有异,问道:“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心神不宁?”
得到陈禹示意起身,蒙特苏马三世连忙搀扶着他向外走去。
“先知,此地不宜详谈。天色不早,请移驾行宫歇息,容我将近日之事一一禀告。”
见国王不欲当众明言,陈禹心知事涉机密,便点头应允,随大队登上了坐辇。
行进途中,陈禹侧目观察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