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市逐渐开始热闹。
炭头识货，在码头找来好几条大鱼，都是平日里不多见的宝鱼。
顾山河也在鱼档，但不许他们出卖这几条。
终于，顾山河等来了一个熟人。
李西明。
“顾老弟，很休闲啊，老兄我大清早就抓人，还是两个杀人重犯，快累死了。”
他来这一趟，就是告知一声。
“多谢李捕头。”
“对了，今日鱼档里鱼货多，卖不完了，李捕头拿几条回去打边炉，请同僚们也品品鱼。”
“炭头，速速杀鱼，准备荷叶。”
顾山河也不等李西明同意，直接拿出祖传菜刀。
“好嘞！”
炭头也是秒懂，一榔头敲死一条最大的宝鱼。
“这……你这……这这这……不能贿赂……便宜点卖给我……太客气了。”
李西明连连摆手。
可顾山河的刀，已经在鱼肉上飞舞。
眨眼时间，一片又一片鱼肉叠放在荷叶上，晶莹剔透，光看品相就又脆又嫩，又油又润。
喉咙都冒火。
李西明走不动路了。
杀鱼，都能这么赏心悦目，简直勾人馋虫。
今日讹也要讹上顾山河。
“再来一条！”
顾山河裹起荷叶，20年刀功再次飞舞。
周围摊贩过来看热闹，一阵喝彩。
有些主顾提前要预约，点名顾山河片鱼。
……
人群中，向厨和老瘸他们也来了。
向厨昨夜刚回来，迫不及待来看看顾山河。
“这刀功，我自愧不如！”
向厨由衷感慨。
可惜了。
又一个被武道耽误的大厨。
……
“炭头，再来一条！”
“官府的兵爷日夜操劳，得吃鱼，得吃好鱼。”
顾山河摆摆手，大气十足。
“顾老弟，你看你这……”
“老哥这面子，也是被你给足了……这……”
“唉……”
“再不能来了……这鱼……唉……”
顾山河连杀五条大鱼，象征性收了李西明十吊大钱，后者心满意足离去。
十吊大钱，鱼骨头都不够。
……
“向厨，回来了。”
“炭头，再杀两条，今天中午向厨下厨，让你尝尝什么是手艺。”
顾山河也毫不客气。
“好！”
向厨手心痒痒。
……
顾山河享受了最温情的一下午。
深夜。
顾山河找到破庙，顺着破庙，找到了枯井。
他缓缓下降，果然有个小洞。
里面也没什么特殊宝物，只有一些银子。
数量不少，比牛大俊的遗产多三倍。
七小虎跟着许三思坑蒙拐骗这么多年，仅攒了这么一点家业。
没一个争气的。
……
顾山河刚回到第二院。
迎面遇到了冯修远和冯月河。
“山子……你是我的神！”
冯月河服了。
彻彻底底服了。
他也算饱读诗书，阅读过数不清的史书。
他想过几百种方式弄死许百财，可脑子都想穿了，也想不到，可以利用官府。
这是什么神仙布局。
“多的话不说了，你就是我亲儿子！”
冯修远捏着顾山河肩膀。
从今天开始，第三院再没有幺蛾子了。
“钱志云最近没什么钱，帮不了你太多，这些银子你拿着，可以买点药。”
冯修远也不知道如何感谢顾山河。
“师傅，这钱……”
顾山河笑了笑。
“你千万别再提铺子的事了，那是师傅我送你的。”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要供你修行。”
“今年的名额你先忍着，明年一定让你进内院。”
冯修远眼眶发红。
这才是报恩弟子啊。
至于单螂刀的事情，冯修远没有问。
还是那句话。
顾山河必须保守他的秘密。
……
第二天清晨。
顾山河前往坊市大肆采购。
他再次见到钱志云。
师徒俩没有废话，直接开始洗髓。
这一次顾山河特意拿了蒲团，钱志云也没有多问。
他辗转求人，特意买了颗丹药，可以给顾山河加速洗髓。
顾山河这个徒儿，太让人欢喜。
忍不住就想待他好。
或许，顾山河就是我的救赎。
传言，有些人穷，不敢养孩子。
但他们不知道，孩子生来就有福，你养了孩子，也沾了孩子的福。
以前自己固执，不愿意接纳别人，拒绝责任，同时也拒绝了别人福泽。
“陪我喝点！”
“陪你哥也喝点。”
心流结束，钱志云亲自下厨，炒了两个小菜，和顾山河对饮。
也许是喝多了。
也许是高兴。
钱志云难得喜笑颜开，和顾山河讲述从小到大的历程，讲述年轻时候的流风韵事，简直意气风发。
他和亲人一样，也询问了顾山河的过往，关心顾山河的情绪。
不知不觉，两个人躺在院子里睡着了。
棺材旁纸钱飞舞而起，就好像有个人在诉说着什么。
“儿子……走好……”
“儿子……一路走好……”
睡梦之中，钱志云喃喃呢呢，眼角流淌出两行浊泪。
……
第二天大清早，顾山河又敲响了李西明的房门。
“顾老弟，虽然咱们关系铁，可你也不能……至少不应该……”
房间里两个妙龄少女埋头不语。
“贺郎中的牛宝酒！”
顾山河拎着一坛酒。
“你这……”
“太客气了……又是鱼又是酒……”
李西明草草穿上衣服。
“李大哥，杀我爹的凶手，是许三思。”
院子里，顾山河表情阴翳。
“你想……杀了许三思？”
“不行！”
“许三思虽然在牢里，但他二人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定不了罪。就这一两天，衙门该放人了。”
“你们东字号第三院争斗，冯修远已经赢了，我也不敢乱杀人。”
李西明摇摇头。
“李大哥多想了，我怎么敢让李大哥知法犯法。”
“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许三思越狱？”
顾山河突然问。
“越狱？”
“嘶……许三思饿了几天肚子，如果承受点酷刑，再越了狱……”
“确实，最虚弱的时候，一转也要栽跟头。”
李西明眼珠子闪烁。
“懂了！”
“顾老弟，你小子手段狠毒啊。”
“你要雇人杀许三思……”
“你雇佣的杀手，就是施展单螂刀的那个凶手！”
“以我多年的断案经验判断，这个人是许家父子的同门师兄弟，或者是被许家父子灭过门的仇人。”
“可以一试。”
李西明犹如神捕转世，分析细枝末节，他突然看向顾山河：“顾老弟，你这么阴险，真不考虑来官府发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