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三年三月二十四,巳时初刻,科技研究院。
宿舍,二楼房间里。
张邋遢看着手中的水泥配方,疑惑道:“水泥原料:黏土、石灰石、铁矿渣。”
“将石灰石和黏土磨成生料?把生料煅烧成熟料?把熟料和铁粉或铁矿渣同磨就得到水泥?”
“徒儿水泥有何作用?为师猜测应该与三合土相同吧?”
三合土:主要材料糯米、红糖、灰土、石灰、黄土,混合而成,是极其奢侈的建筑材料。
马达微微一笑,对着张邋遢解释道:
“师傅,作用差不多相同,三合土贵,水泥便宜,可用于各种建筑、水利、修路等。”
“我打算在钟山那边生产一氧化铅的地方建造水泥厂,师傅你安排几个会员去负责生产水泥。”
张邋遢摆了摆手:“不着急!等为师先在这里做一些出来看看效果如何。”
马达不想浪费时间,当即催促道:“行,那我们现在就去做。”
随即发问:“对了!师傅叠氮化铅有没有搞出来?”
张邋遢摇了摇头:“没有,那玩意那几个败家玩意(众掌教)浪费众多材料一点进展都没有。”
“师傅慢慢来,这玩意需要一定的化学知识储备。”
“徒儿,你手上有没有多余的银钱?”
“师傅你要多少?”
“一万两。”
马达想到府中还有不少结婚时那些勋贵们送的财物,点头答应:“行,下午给你。”
张邋遢微笑道:“呵呵,徒儿孝顺。”
师徒俩聊了一会走出房间去搞水泥。
因科技道友会馆的因素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没多久时间马达、张邋遢与众掌教开始弄水泥。
午时五刻,马达、张邋遢等人搞了一些‘原始低配’水泥弄成水泥砂浆倒入木模。
张邋遢看着木模里的水泥砂浆,“徒儿这玩意几日后真能坚如磐石?”
“马道友,此物为何要加铁条进去?”
“马道友,若是此物真如你所说那样,待生产出来可否让贫道运一些回山门?”
“马道友......”
马达对几人的问题一一回答:“师傅放心,不说坚如磐石但也差不到哪里。”
“张道友,加铁条进去是增加水泥砂浆里面的应力。”
“李道友,若以后生产出来,尽管拿去用。”
“赵道友......”
给众人一一回复后,同众道人一起前去饭堂吃饭。
饭堂内,马达端着一碗饭一碗汤坐在张正常身边。
“老张,一会把你那几个得意弟子叫上,我们去钟山看看如何建造水泥厂的窑炉。”
“马道友,贫道还有实验还未做完,贫道让那些败家子和你一起去即可。”
“行。”
打完饭菜的张邋遢坐在一旁,“徒儿,何时再给为师一些炼金配方?”
“师傅你老人家把以前给你那些配方搞出来再说,现在这里都乱成一锅粥。”
“呵呵...你小子。”知道确实贪多咬不烂的张邋遢笑了笑埋头吃饭。
饭后,马达刚对张邋遢说开办玻璃厂的事,当场就被其拒绝,并说出原因。
原因无他,没技术人手!且现在只能制造简单的模样,光吹成瓶子就累死人。
若不是张邋遢用身份压住那些‘技术人员’,估计现在连超市的货都供不上。
......
未时,钟山之南。
距离生产一氧化铅作坊的一块荒地中。
马达看着从兵仗局那边带过来的几十号汉子在卖力挖窑、砌窑,不停的点头。
眼前的砖窑不是后世的砖窑,都是张正常的高徒及几名老师傅研究出来的‘新窑’。
外表虽粗糙,但马达认为不错,虽现在还是半成品,但以后这个窑能烧砖也能烧水泥。
“杨师傅、张贤侄...不错不错,专业的事还是你们专业的人来做。”
杨姓匠人用衣袖擦了擦汗,笑道:“呵呵...承蒙国舅爷赏识,小人这可是吃饭的手艺。”
一名中年道人跟着对这比自己年纪小,辈分大的‘师叔’微笑接话。
“马师叔你答应以后水泥生产出来后,我白拿一千斤可不能耍赖。”
“张贤侄,你师叔我说话算话。”马达对道人点了点头,对老匠人开口:
“杨师傅,这窑建好后先烧一窑砖看看能有多少块。”
“行。”
马达给张姓道人交待一些后续的事并给了十个银币让其一会给匠人们发工钱,和李刚几人离开。
这些匠人属于‘徭役’在兵仗局干活有饭吃,但没工钱拿,发工钱是马达给他们的‘辛苦费’。
......
未时三刻,马达在学院内转了一圈,得知朱标经常过来帮忙检查工作,倍感欣慰。
刚走出学院大门,朱标带着一群男同学堵在门外,“舅舅、小舅、马老师......”
“你们都来啦?老大,今日没去大本堂上课?”
朱标面带笑容的回答:“下午宋老师有事不上课。”
朱樉一副臭不要脸的模样伸手:“小舅你有没有礼物送给我们?”
“都有都有,只是现在我没带在身上,等上课时发给你们。”
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嘿嘿...多谢舅舅、马老师。”
徐允恭走上前扯了扯马达衣袖,出声发问:
“马老师,倭寇是不是很残暴?下次你带我一起去杀倭寇好不好?”
“徐家老大,你这小身板杀倭寇问题不大,可你没有武技?”
徐允恭面色不悦:“马老师你瞧不起谁?我会徐家刀法。”
“行,只要你爹同意,下次有机会我就带你去杀倭寇。”
“嗯嗯,多谢马老师。”
朱标、朱樉几人围着马达开口:“舅舅、小舅,还有我,还有我们。”
马达不想和朱标他们纠缠这个问题,抬手一挥:“走,我们去兵仗局。”
众人叽叽喳喳的跟在其后向距离不算远的兵仗局走去。
兵仗局,靶场。
陶成道看着朱标等人在玩枪,对一旁的马达笑道:
“马道友你有所不知,陛下可是下了严令不准几名小殿下玩火器,特别是太子殿下。”
“呵呵...”
马达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马道友,这颗粒火药你是如何想出来的?没想到比粉末火药威力强上数倍。”
“陶道友,这都是科技研究院的功劳,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陶成道可是听说过教学的抡语,此刻听他这句话无语中。
马达看着朱标,对陶成道出声问道:
“陶道友,这里也没什么事为何你不去那边与众道友一起搞研究?”
“哎~”陶成道叹了一口气,“不是贫道不想去,是陛下不允啊。”
“......”马达侧头看了看陶成道,不知怎么接话。
陶成道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会后,马达想到栓动步枪及子弹可以让他在这里做,这里还能保密,随即开口:
“陶道友,我有一新式火器需要你帮忙做,做好后你的功绩能记入史册。”
听到火器二字,陶成道立马精神抖擞,出声追问:“马道友何火器?速速说来。”
马达没想到这个老道如此着急,看到还在兴致勃勃玩打靶比赛的朱标等人。
“陶道友,去你公房聊。”
“是极是极,马道友请。”
两人并肩离开靶场。
申时初刻,公房内。
马达坐在陶成道的办公桌后拿出从神书里面复刻的后拉式栓动步枪及子弹图纸摊在桌上。
“陶道友你看这是步枪的枪栓组件,有栓头、撞针、抽壳钩、抛壳挺、枪栓座......”
马达制造图纸对其讲述缓枪栓、缓冲管、火控、导气几个组件名称。
随后继续讲解子弹:“弹売、弹头、环形槽、底火、导火孔......”
一旁的陶成道尽管玩火器多年,现在又主持燧发步枪的生产,可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马道友为何这子弹制造要标记使用铜制?”
“陶道友用铜制造子弹,因韧性、延展性好不会损失枪管,制造时也容易打磨定型。”
“原来如此。”
马达以为他明白还未开口,他就开口提问:“马道友何为韧性?为何延展性?”
“我~~”
见他‘凶狠’的目光,陶成道没纠缠这个问题,连忙转移话题。
“马道友你给我说说这火枪。”
马达顿了顿继续指着图纸为其一点点介绍。
“这枪栓组件,枪栓内有弹簧......用弹性势能驱动撞针......栓把上旋后拉卡住待发......”
“扣动扳机后......拉开枪栓时抽壳钩......会把弹壳顶出枪外......”
待马达话毕,陶成道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马道友,贫道明白一点点。”
马达自己在‘前世’都没摸过真家伙,现在处于‘神书’上的理论知识,笑了笑:
“呵呵,不打紧!我再给你细细说说。”
“等等,贫道用笔记一下不然一会就忘了。”
陶成道连忙倒了些水在砚台里磨墨,随后一边听一边把知识点写在纸上。
“马道友,这新步枪与子弹的制造,贫道尽力而为。”
“嗯,陶道友你也别太有压力,这步枪制造不易,特别是子弹!别看这小小一颗子弹,光是底火科技研究院就需要很长时间来研究。”
“马道友所言极是,子弹如你所说靠撞针击发,贫道此刻还不知何故,与燧石引火真是天差地别。”
“呵呵,陶道友次火器若是你能弄出来,你的功绩将留名青史。”
“马道友言重啦!能不能留名青史贫道不在乎,贫道只是对火器有特别的喜好。”
“陶道友你的觉悟很高,此事就拜托你了,若是道友能弄出此火器,我会上奏陛下给你封爵。”
陶成道没有拒绝,拱手道谢:“多谢马道友...”
两人又聊了许久,马达告别陶成道带着朱标等人离开兵仗局。
......
申时六刻,紫禁城。
午门下,朱标、朱樉几人围着马达叽叽喳喳开口:
“舅舅,你快点回来给我们上课。”
“对对,小舅你要快点来给我们上课。”
“小舅......”
马达看他们表情就猜到自己不给他们上课,他们就见不到‘心上人’。
“你们这几个小子怎么想的舅舅都知道!过几日就给你们上课。”
“舅舅、小舅你要快点忙完。”
“你们要不要陪舅舅去找你们父皇?”
朱樉愣了愣,眼珠子转了一圈:“小舅,我内急,拜拜。”
“小舅,我们也内急。”朱棡、朱棣跟着朱樉跑了。
朱标看着几个跑远的弟弟,笑道:“舅舅,我陪你去。”
“还是老大最爱舅舅,走。”
“走~”
乾清宫。
马达刚踏入殿门就大喊:“姐夫,我有一件大事和你说。”
朱标跟在其后大喊:“父皇,舅舅有大事和你说。”
“......”正在批阅奏疏的朱元璋抬头见两人咋咋呼呼顿时无语。
马达走到御案前,一脸微笑的对着朱元璋发问:“姐夫,你内帑还有多少钱?”
朱元璋冷哼一声:“哼~没钱!你小子回来不好好去钱庄查账,惦记咱的内帑?”
“你小子自己要造船,自己想办法弄钱,别打咱内帑的主意!就是你姐姐的话也不好使。”
马达嘿嘿一笑:“嘿嘿...姐夫你是不是傻?把你内帑的钱放入钱庄,可以收利息!”
朱元璋抬手拒绝:“不必多说,少打咱内帑的主意!找咱何事?”
骗不到朱元璋的马达尴尬一笑,一本正经的开口:
“姐夫,我找你是为了要烧制水泥的原料,开办水泥厂!”
“烧水泥?水泥厂?”
“没错,水泥就是高级版三合土,可用于建造房屋、水利、修路、维修城墙等。”
朱元璋疑惑道:“这有和区别?”
马达面色略带急切的模样给朱元璋解释。
“姐夫你想一想,现在有多少城池、城墙、城堡需要修?现在朝廷投入多少钱财?少说也得要上千万两银子,就算有银子,可修建速度慢啊!水泥的好处......”
“再说水泥还可出售,按照如今建房的时间和成本,建好一座三进院,最少要花费千两银子,而且还要耗费大量的木料。若是用水泥,不用钢筋用竹子代替的话,价格至少减半、工期也能减半......”
朱标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见朱元璋没说话,开口发问:
“舅舅,水泥有那么好用吗?沙石、水泥、水搅和搅和数日后就能做成一块石头?”
“没错!老大你想想用途有多广?既方便又实惠。”
马达盯着朱元璋给答案时,心里暗骂自己之前把水泥给忘记,拖到现在才想起来搞水泥。
朱元璋沉思了一会内心有了计算,开口:
“黏土、石灰石、铁矿渣,这些原料咱都给让工部给你,只是你打算如何售卖?”
“一文钱一斤。”
马达想也没想就回答,心想:这低标号的水泥放在后世也才十几块一百斤。
朱元璋大惊,顿了顿:“一文钱一斤会不会巨亏?”
马达大义凛然的开口:“姐夫这是都为了建设大明,保本即可。”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咱答应啦,你打算选哪里开水泥厂。”
一旁的朱标出声提醒:“舅舅真不会亏本?”
马达对朱标眨了眨眼,微笑道:“老大,你要学学你父皇,要心怀天下!”
“舅舅说得对,儿臣还需要向父皇学习。”得到信号的朱标对朱元璋行礼开口。
朱元璋笑了笑:“呵呵,你们两个少在咱面前一唱一和。”
“姐夫英明,大明在你领导下会欣欣向荣!姐夫,我要在钟山下那边建造一个大型水泥厂。”
马达小小的送给朱元璋一个马屁。
一脸笑容的朱元璋当即点头,“行,咱答应啦!不过水泥弄出来时先让咱看看是否如你所说。”
“姐夫,水泥厂建造给五千两就好。”
“咱给你批条子,你自己去找户部。”
“多谢姐夫。”
满脸笑容的马达看着朱元璋在写条子,心道:一项无本买卖落成。
……
次日清早。
马达拿着昨天‘加班’画的一张厂区平面图,带着兵仗局的匠人及人市上聘用的劳力们浩浩荡荡向钟山而去。
半个时辰后,昨日那张姓道人一脸郁闷的看着马达刚刚给的厂区平面图。
“马师叔,你要建造五十个窑?还要建造仓库及住的地方?”
“好好干,干完后师叔带你去秦淮河嗨皮。”
张姓道人一本正经的回答:“师叔你把师侄当什么人?师侄可不会去那种地方。”
“呵呵,行!那师叔届时给你发奖金,一百两!”
“嘿嘿...多谢师叔。”张姓道人笑呵呵给马达行礼。
随即拍着胸脯对着马达保证道:“师叔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马达给他洗了一会脑,又对杨姓匠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
中午,周边一些聪明的百姓挑着吃食来这里售卖,狠狠的赚了一波。
下午,外围原本一条小山道变成一个热闹的‘吃食一条街’。
次日,不知谁把在这里干活匠人每日有五十文,力工每日有三十文的消息传出去,源源不断的人来这里找活计,甚是还有不少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