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2月18号，星期天。
下午四点半，总监李敏的办公室。
李敏坐在办公桌里，李月正在帮她冲奶粉，看见于东一直盯着奶粉罐子李月得意的给他展示了一下，“全英文，认识嘛，我姨夫从外国寄过来的。”
“小月，别臭显摆，我跟于东谈点事，你先回办公室去等我。”
“噢~”李月把奶粉摇匀放在了小姨的办公室上，“趁热喝啊。”
虽然她是李敏的外甥女但是总监谈工作的时候都会让她离开，习惯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李月走了，李敏连忙站了起来，从高高在上的女王变成了温柔的妻子。
“是俄国奶粉，月月她胡说的……你别多想。”
于东是怕李月买来三鹿奶粉，虽然他也不记得现在到底有没有这个牌子。
李敏急不可耐的坐在了于东的腿上，于东撩起她的上衣把耳朵贴在了小腹上。
突然的接触让李敏身体一颤，“不行，才两个多月，不能剧烈运动……”
于东磨蹭了两下才恋恋不舍的重新坐好，把李敏轻轻挽在怀里，“瘦了呢？”
“胡扯，花言巧语去骗小姑娘吧，我这样的老太婆可不吃这一套。”
“你这个年纪算什么老太婆，大龄剩女都算不上，而且不管外表还是身材你都碾压全团的小姑娘就更别说你这种独一无二的清冷气质了。”
“贫嘴，我平常都裹的严严实实的能看出什么身材来？”
“别人看不到我能看到啊。”
……
“好了，好了，现在快说正经事吧，一会月月等急了说不定还会再上来。当明星的感觉怎么样啊，诶，你这个唱功确实进步了很多，过去还有很明显的转音呼气声现在都听不出来了。”
“你去听了？没看见你呢？”
“我在二楼，去检查设备顺便听听。要不你耍一回大牌吧？”
“嗯？”
“你不闹闹我没理由给你加演出费啊。”
“这样也行？”
“当然了，哪个公司的大牌会和龙套拿一样的演出费啊。”
“可我就是客串，连正式歌手都不是又不是科班出身。”
“刘德华，张学友，还有，哎呀，国际上那么多歌星有几个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半路出家的多了。你在台上没注意下边的观众多疯狂吗？你上场的时候后排的观众都站在椅子上鼓掌，比压轴的老田受欢迎多了。
老赵是二人转大赛第三，演一次200，老田是冠军演一次300，可他们唱二人转的时候我看见有观众都走了，你比他们受欢迎你唱一次20，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呵呵，我都是当成KTV的，唱着玩还有人伴舞还有人鼓掌还有钱拿。”
“上次不是说要给你爸妈在城里买房子嘛，又忘了？”李敏摸着肚子，“哎，儿子你可别像你爸爸啊。”
于东笑笑，“今年肯定是来不及了，买了还得装修，明年开春买。”
“钱呢？用嘴买？”李敏看着于东，微笑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嗯，要不然这样，你在办公室发发牢骚，然后月月和张佳佳老李她们也能把事情汇报给我。”
于东挠挠头，“赚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关键我也没计划当歌手啊，偶尔唱唱还可以要真是当成职业就是又一码事了。对了，我今天又写了一首歌。”
李敏呆愣了一会儿，“你说啥？”
“我说我又写了一首歌。”
李敏神色几变，先是震惊转而又变为紧张，于东去找了钱鸣，虽然是小事但跟于东有关钱鸣还是立即上报给了总监李敏。
李敏轻描淡写的说道：“是给王欣欣写的还是给韩玉写的啊？”
“都不是。”
“噢，呵呵，看我都糊涂了，她们是舞蹈演员啊，那你是准备指定她们谁给你伴舞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不想当职业歌手嘛。这都给她们写上歌了，看来这两个月你也没闲着啊？”
“冷静，冷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不想当职业歌手，但是我可以当个金牌制作人啊。捧红几个明星对你也好，对我也好。”
李敏抽出纸巾擦了一下嘴角，“对我没什么好的，公司算大半个国企，公司真的好起来了，一纸调令我就得离开，不过也就是升个一级半级的吧。
现在陈恒也算挺红了，不过他就是靠唱你的《东北民谣》离了这首歌他啥也不是；要是再有一首原创歌曲，再捧红一个新人，那你在咱们县……在全市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高人了。”
“歌呢，给我看看。”
于东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A4纸。
李敏是科班出身，拿过词曲稍微一熟悉就哼唱了起来。
……
风吹沙蝶恋花千古佳话
似水中月情迷着镜中花
竹篱笆木琵琶拱桥月下
谁在弹唱思念远方牵挂
那年仲夏你背上行囊离开家
古道旁我欲语泪先下
……
网红歌曲《卜卦》，曾经在抖音上红极一时，有个想演短剧的女网红给于老板单独唱跳过，印象颇深。
对这首歌于东很有信心。
一曲唱罢，李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东北民谣》肯定也是好歌，但地方特色太明显如果没有强力推动能在东北火起来还有可能，火遍中国，基本不可能。但是这首《卜卦》朗朗上口，词曲看似简单但又把情绪烘托的极到位……
见李敏不说话，于东问道：“怎么样？觉得能火吗？”
“啊！啊？能火，肯定能火……哎呀……”
“能火你哎呀什么？”
“就咱们这个小公司我觉得容不下这首歌。”
李敏沉吟了片刻，“我有同学在唱片公司，我帮你把这首歌卖了吧？”
呃，卖版权，这是于东的知识盲区，二十年后他倒是接触过相关的案例，但是现在两眼一抹黑。
“咋卖啊？”
李敏看了看他，“比如说卖给电视剧当主题曲，但是不耽误你的所有权这是一种卖法，三千五千，一万两万都有可能，看双方的砍价能力了。如果是彻底卖出版权，这首歌就和你，哦，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词曲作者变不了但是所有收益都跟你无关了。要不要试试看？”
于东呃了一声，“那我的金牌制作人呢？”
“你以后再写呗。哦，卖出去之前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