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沈雨江看不是自己泄漏的，顿时松了口气。
沈雨江暗自盘算：难怪他觉得之类比不上达达网，这个孔令飞除了钱多，其他本事真的跟狗屎一样。眼前这场面出现，辣手网的“老臣们”怕是要集体造反。
孔令飞后背已经湿透。
现在骑虎难下：
要么全员涨薪。
可这里全员涨薪，背后的黑手，肯定会把消息传到其他城市。
那么其他城市，所有高层、中间层和底层，也会要求涨薪。
你要涨，我也涨。
但凡有人不涨，绝对要闹罢工，就算不罢工，摸鱼偷懒也是一样伤筋动骨。
可全国那么多地推人员和高层都涨。
他们辣手网融资再多也不经造啊！
可不涨薪水的话……
岂不是要失信于新招的骨干？
到时候把沈雨江在内的新人气走了，消息再传出去，他还怎么挖别人墙脚。
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拍桌：
“放屁！”他指着华东负责人的鼻子，骂道，“这个录音，听起来像是我的声音，其实纯属造谣！人家用高科技伪造的东西，你们就信，你们是不是猪脑子？”
他环视众人，突然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是给新来的人涨工资，但顶多就是两倍？而且人家带团队、带资源过来，值这个价！不信你们问！”
沈雨江肯定不会不给新老板面子。
他又不傻。
沈雨江连连点头，但是也没说话。
他又怕孔令飞出尔反尔，不给五倍工资。
孔令飞看着众人逐渐安静下来，道：“闹什么闹，传出去也不怕让同行笑掉大牙！？”
见众人神色稍缓，他趁热打铁：“等拿下沪市市场，在座各位都是功臣！到时候工资翻番都不是梦！”
好说歹说总算压住场面，但孔令飞知道，这根刺已经扎进所有人心里。
到时候，这些人肯定四处打听。
人的好奇心就跟猫一样，拦不住的。
他可没办法在每个人头顶安装一个摄像头。
回到办公室，他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他妈什么地狱开局？
线上线下全都被爆，公司内部还一地鸡毛。
到底是谁闹成这样的局面的？
“要不……申请调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苦笑着摇头。
现在跑路，职业生涯就算完了。
窗外，沪市的霓虹依旧璀璨。
但孔令飞分明看见，辣手网的颓势已现。
辣手网明明是融资最多的一家团购公司。
可辣手网能赢吗？
他心里头打了个巨大的问号。
……
另一边，
沈雨江走出会议室，玻璃映出他孤寂的身影。
沈雨江也不是傻子。
看出这边的局面，各种意义的比不上达达网。
达达网上下一心，齐头并进，欣欣向荣。
而这里，一片混乱，各有计较，动不动就吵架。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未来的。
在这里干一年，比得上在达达网干三四年，可是在那之后呢？
前途晦暗。
而在达达网，各种意义的稳定，而且达达网工资涨得挺快的。
各种思绪，涌上心头，滋味难说。
走廊那头传来阵阵谈笑声，几位城区经理，正相约去宵夜，却无人招呼他同行。
他倒是不介意去不去，可他记得，达达网在下班后，员工们还热情地讨论，相互把达达网当做自己家，研究着如何把网站工作继续做好。
如何增加粘性用户。
而到了这里，刚刚上班吵闹的人，一下班，就想着赶紧逃离这里，跑去潇洒。
思绪再次涌动。
在达达网安稳度日不好吗？
辣手网这般乌烟瘴气，真能与达达网抗衡？
若是败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纷乱的思绪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棘手的是，他还得强打精神安抚手下十七个兄弟。
他能看到的问题，他不信他的兄弟看不到。
这些跟着他跳槽的弟兄已无退路，只能在这条摇摇欲坠的船上同生共死。
……
第二天。
霓虹灯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孔令飞脸色严肃地推开办公室门。
经过一夜的冷静，他好算是情绪稳定了下来。
尽管业务推进困难重重，但生活总要保持些诗意。
这个念头在他看到第一位访客时便烟消云散。
“孔总，我是来道别的。”来人站在光影交界处，语气平静得可怕。
这是一个老员工，能力扎实稳定。
孔令飞手中的枸杞保温杯，猛地一顿。
这位素来稳重的经理竟也来递辞呈？
不久前，线下渠道被爆的阴霾尚未散去，若再遭遇集体离职，辣手网在沪市的业务可以直接宣告死刑。
届时总部召回令恐怕会与解聘书一同送达。
他一个箭步拦住欲走的经理：“昨天傍晚的会议，不是达成共识了吗？怎么突然变卦？”
经理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散会后大伙儿聚餐，王挺带头反抗了，兄弟们的想法也是一致的：沈雨江不走，我们集体辞职。”
其实他们和沈雨江，没什么大仇。
可是想到沈雨江拿到了五倍工资，所有人心里都不平衡。
所以，要么沈雨江走，一毛钱拿不到。
那么就是他们涨工资。
意识到自己的工资不会涨，他们就选择让沈雨江滚蛋，这样谁也别好过。
逼宫！
这个血腥的词汇在孔令飞脑中炸响。
他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意识到自己已被逼至墙角。
要么牺牲沈雨江，要么等着被牺牲。
“先叫大家回来上班。”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这事……我会处理。”
经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孔总可要言而有信啊。”
“我若食言，你们大可以再次罢工不是？”
孔令飞勉强扯出个笑容，眼神里怒意在喷涌，却不敢发作出来。
惹众怒？
他都三十多岁了，没那么癫。
换作平日，这等以下犯上的行径早该严惩，但初创团队经不起动荡，每个战区都焦头烂额，搞不好一碰就炸。
况且，再从其他战区调人过来，也意味着他搞坏了事，到时候他副总的位置同样不保。
待办公室重归寂静，他瘫坐在真皮座椅里喃喃自语：“沈雨江这人，就是个小瘪三，小流氓。走了也好，至少团队能拧成一股绳。”
要赶人的时候，自然得找个安慰自己的理由，显得自己不那么绝情和无耻。
“至少从达达网挖来的其他几个地推管理层，都放在沪市，应该不会闹大！”
他不敢去想，如果消息传到沪市，其他部门的员工，会不会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