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克一脚踹开房门,木头碎裂的声音回荡着,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抗议声。
两个身影被这突然的闯入惊得转过身来。
其中一个穿着熟悉的秦军服饰,正是陈克看到从营地溜出去的那个人。
另一个身着黑衣,脸被一个凶恶的面具遮住,散发着一种让陈克皮肤发毛的危险气息。
甚至在那人动手之前,陈克就知道这绝非寻常遭遇。
“谁在那里?!”陈克怒吼道,他的声音在破旧的小屋里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和腐朽的霉味,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戴面具的人没有回应。
相反,他把一个皮革小包扔到地上,然后猛扑过来,在闪烁的火把光下,他的动作如一团黑影般模糊。
这攻击的速度和凶猛让陈克的手下措手不及。
“该死!”陈克低声咒骂,肾上腺素在他的血管中奔涌。
他挡开了第一击,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
戴面具的人战斗起来野蛮而优雅,每一击都旨在致命。
随着陈克和他的手下拼命抵挡这波攻击,狭小空间里回荡着刀剑相击的铿锵声。
戴面具的人像幽灵一样移动,他的攻击难以预测且毫不留情。
火把光照在他的面具上,投下怪异的影子,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努力。
当一把刀刃擦过他的脸颊时,陈克感到一阵刺痛,嘴里充满了血腥的铜味。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暴徒,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战斗中,陈克注意到戴面具的人的战斗风格有些奇特。
他的动作流畅,有一种独特的节奏,明显不是秦国人的风格。
这是一种微妙的差异,只有经验丰富的战士才能察觉。
多年前,在长平那片血腥的战场上,他曾见过这种风格……这是赵国人的战斗风格。
这个发现让他脊背发凉。
那些曾被当作谣言而不予理会的阴谋传言,如今变成了可怕的现实。
与此同时,那个叛徒士兵看到局势大乱,拼命向门口冲去。
但他没跑多远。
陈克最信任的两名手下拦住了他,刀剑相交,火星四溅。
叛徒被困住了,像一只走投无路的老鼠一样反抗着,
尽管被戴面具的人逼得很紧,陈克还是密切关注着他的手下。
他看到叛徒有些动摇,防御开始减弱。
就是现在!
陈克低沉地吼了一声,假装向前猛冲,吸引了戴面具的人的注意力,然后转身,借着这股冲力向那人的胸口狠狠地踢了一脚。
戴面具的人踉跄着后退,喘着粗气。
陈克抓住机会,以一个迅速而凶狠的动作缴了他的械。
现在,戴面具的人没了武器,靠在墙上,气喘吁吁。
陈克把剑抵在那人的喉咙上,冰冷的钢铁无情地提醒着他的处境。
“你为谁卖命?”他逼问道,声音低沉而凶狠。
戴面具的人往泥土地上吐了一口血。
“你……你永远……”他哽咽着,声音几乎听不见。
陈克握紧了剑,加大了压力。
“告诉我,”他嘶声道,“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又慢又痛苦。”
戴面具的人眼中的恐惧显而易见。
他知道自己输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声音微弱而颤抖。
“那个……那个计划……”他低语着,目光有些迷离,“……那个仪式……”蒙面人的话语断断续续地脱口而出,破碎而绝望,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急促的喘息。
“那……仪式……他们计划在仪式期间动手……国王……他们要杀了国王……”他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溅到了泥土地面上。
“那……祭坛……被安装了……炸药……藏着……”
一股寒意涌上陈可心头。
仪式,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祭天大典,届时国王会亲自向天祈祷,祈求丰收。
这是一场神圣的活动,秦国朝廷的高层都会出席,场面盛大而庄重。
这简直是个绝佳的目标。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刀刃刺入蒙面人的肉里。
“炸药?怎么弄的?藏在哪里?”
那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短暂的反抗神情,但随即被痛苦所淹没。
“藏在……祭品当中……香炉被改装过……可以远程引爆……”他低声呻吟着,身体瘫软下来。
这场搏斗让他耗尽了力气,生命正慢慢消逝。
“有很多……藏着……等着……”
陈可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他向手下大声下达命令,把叛徒和奄奄一息的阴谋者控制起来。
那个皮制包裹被遗忘在泥土地面上,里面的东西是这场阴谋规模的可怕证明——有祭坛的详细图纸、炸药的放置位置以及逃跑路线。
计划的精密程度让陈可脊背发凉。
这绝非一时兴起的叛乱,而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阴谋,其影响深入到了王国的核心。
他抓起包裹,粗糙的皮革摩挲着他长满老茧的手指。
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他翻身上马,局势的紧迫性如战鼓般在他耳边敲响。
骑马返回宫殿的途中,一切都在眼前飞速掠过,风呼啸着从他脸旁吹过,带着即将到来的雨的气息和他脸颊伤口流出的血腥味。
他冲进宫殿大门,在一阵尘土和碎石中下马,大步走向国王的房间时,盔甲叮当作响。
卫兵们被他突然的到来吓了一跳,上前阻拦,但他把他们推到一边,声音尖锐而威严。
“让开!我必须见国王!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他在书房里找到了嬴政,嬴政正埋头看着卷轴,眉头紧锁,全神贯注。
国王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陈可凌乱的模样和染血的盔甲。
“陈可?你这样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陈可没有寒暄,直接把皮制包裹放在国王的桌上。
“陛下,我们发现了一个针对您性命的阴谋。有人计划在秋季仪式上暗杀您。”
嬴政眯起眼睛,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他展开卷轴,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严肃。
那些图纸、精心策划的细节以及阴谋的大胆程度——就连冷静的国王也脸色苍白。
他抬头看着陈可,声音低沉而危险。
“解释一下。”
陈可讲述了当晚发生的事情,秘密会面、在破旧小屋中的打斗以及蒙面阴谋者临终前的供认。
他说得很快,很简洁,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讲完后,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嬴政站起身来,脸上是极力克制的愤怒。
祭天大典不仅仅是一场仪式,它是秦国权力和他的天命的象征。
在仪式上对他下手,就是对王国的核心发起攻击。
他转向陈可,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怒火。
“他们竟敢……”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怨恨。
“他们竟敢亵渎圣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两人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制定策略,计划反击。
他们知道自己正走在钢丝上。
他们必须阻止刺客,但又不能让阴谋者察觉到他们的计划已经败露。
稍有差错就可能导致灾难。
当天空开始放亮,东方的地平线被灰色和粉色的条纹染成一片时,嬴政看着陈可,“我们将按原计划进行,”他说,声音平静但透着坚定。
“我们会参加仪式。我们会给他们想要的机会。但是,”他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微笑,补充道,“他们会发现我们……早有准备。”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一个卫兵惊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陛下!祭坛……出了……状况……”
陈可和嬴政对视了一眼。游戏……开始了。
“看来,”嬴政轻声说,几乎是在耳语,“我们的客人……来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