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咸阳城华灯初上,喧嚣声一波波地荡漾开来,仿佛要将这夜空都震碎。
陈恪的心却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他知道,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六国余孽,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
“来人!”陈恪的吼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侍卫应声而入。
“备甲,备马!”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陈恪脑海里闪过之前缴获的名单,上面的人名和画像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些人,潜伏在咸阳城,如同毒蛇一般,随时可能吐出致命的毒液。
根据以往细作的活动规律,陈恪推测,他们很可能会在咸阳城热闹的酒肆聚集,商议新的阴谋。
想到这,他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将脸上的刀疤用泥巴遮掩,悄然离开了府邸,融入到喧嚣的人群之中。
咸阳城最大的酒肆——“醉仙楼”内,人声鼎沸,酒香四溢。
陈恪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注意到,有几桌客人行为举止异常谨慎,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刻意回避周围的目光。
这些人衣着普通,但却掩盖不住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精悍之气,与寻常的酒客格格不入。
陈恪心中暗想,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深入调查时,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入他的鼻孔,让他心中一凛。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妖娆的身影款款走来,正是那名燕国女谍——毒姬。
她今晚穿着一袭薄纱,婀娜多姿的身材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她径直走到陈恪身边坐下,一双媚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娇滴滴地说道:“将军,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陈恪心中冷笑,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深知毒姬的目的是为了从他这里套取情报,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反而装作被她迷住的样子,与她调笑起来。
“姑娘真是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介粗人,哪里比得上姑娘这般国色天香。”陈恪故意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眼神却始终保持着警惕。
毒姬见陈恪上钩,心中暗喜,更加卖力地施展着她的魅惑之术。
她轻轻地将身子靠在陈恪身上,吐气如兰地说道:“将军,你真是太谦虚了,像你这样英勇善战的将军,可是多少女子心中的英雄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纤玉手在陈恪的胸膛上轻轻抚摸,陈恪感到一阵酥麻,但他强忍着心中的躁动,不动声色地将毒姬的手推开。
酒过三巡,毒姬的防备逐渐松懈下来,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陈恪不动声色地听着,突然,他捕捉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毒姬无意中提到,最近咸阳城内出现了一批新的布料,质地柔软,颜色鲜艳,深受宫中贵人们的喜爱。
她还说,这种布料是从一个神秘的商人手中购得的,这个商人行踪诡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陈恪心中一动,这批布料很可能就是六国细作用来传递情报的工具。
他继续追问,毒姬却突然警觉起来,不再多说。
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陈恪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与她周旋。
夜色渐深,酒肆里的客人逐渐散去,只剩下陈恪和毒姬两人。
毒姬见时机成熟,再次对陈恪施展美人计,试图让他彻底放松警惕。
她起身走到陈恪身后,轻轻地为他按摩肩膀,柔声说道:“将军,你辛苦了,今晚就让我好好服侍你吧。”
陈恪心中冷笑,这女人还真是不死心。
他假装被毒姬迷住,任由她摆布。
毒姬见陈恪没有反抗,心中大喜,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了。
她更加大胆地挑逗着陈恪,试图让他说出一些机密信息。
就在这时,陈恪突然抓住毒姬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毒姬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我想知道,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陈恪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
毒姬脸色煞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还想狡辩,但陈恪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陈恪说着,手上用力,毒姬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我说!我说!”毒姬再也承受不住痛苦,连忙求饶。
“说!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陈恪再次逼问道。
毒姬颤抖着说道:“是……是秦王……”
陈恪心中一沉,果然不出他所料,六国细作的目标果然是嬴政。
“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陈恪继续追问。
毒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就在秦王下一次出行的时候……”
陈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放开了毒姬。
“你走吧。”他冷冷地说道。
毒姬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逃离了酒肆。
陈恪望着毒姬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来人!”陈恪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酒肆里响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还有一种更具麝香味的东西,那是欲望与欺骗的味道。
陈可感觉这味道像“毒姬”身上廉价的香水味一样黏着他,如今这股味道似乎渗透进了这家破败酒馆的每一个角落。
他强迫自己又咽下一口辛辣的酒,这刺鼻的味道与身旁女人甜言蜜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手臂,当她伸手去拿酒壶时,手指故意轻触他的手。
他看到她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他。
她以为他沉醉在她的美貌和在他耳边低语的承诺之中。
她以为他是个傻瓜。
他任由她这么想。
他任由她编织谎言之网,她的声音如丝般缠绕着他,每一个含情的眼神、每一句低语的秘密都让这张网越收越紧。
他耐心地听着,脸上精心伪装出一副醉酒痴迷的神情,而他的思维却像冬日寒风一样敏锐而冷静,剖析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
他是猎人,而她,尽管狡猾,却是猎物。
他感觉到她的触碰有了微妙的变化,她的手指在他手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握力也几乎难以察觉地加大了。
她变得更大胆、更自信了。
她以为已经把他钓上钩,正慢慢地、稳稳地把他拉进来。
他任由她拉。
他甚至配合着她,声音装出醉意浓重的样子,说话变得含糊不清,笑声也有点太大声。
他故意装作笨拙地撞向她,这种有预谋的笨拙是为了进一步增强她的信心,让她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他能闻到她身上胜利的气息,那是成功的令人陶醉的香气。
但在这之下,有一股微弱却持久的味道,他能闻到另一种东西。
恐惧。
那是一丝金属般的恐惧气息,她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但他凭借敏锐的感官却不会错过。
她开始紧张了。
很好。
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粗糙的酒顺着喉咙流下。
“我……我得……去方便一下。”他含含糊糊地说,故意把话说得结结巴巴。
他从桌子旁站起身来,双腿夸张地摇晃着。
他看到她
“别去太久,将军。”她柔声说道,声音里带着警告。
他咧嘴一笑,露出歪歪扭扭、醉醺醺的笑容。
“我可不敢。”他口齿不清地说,然后摇摇晃晃地朝酒馆后面走去,把她一个人留在渐渐散去的人群中。
一走出她的视线,他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的下巴。
他挺直身子,动作突然变得流畅而精准。
假装的醉态像晨雾在阳光下消散一样消失了。
他迅速行动起来,从一扇侧门溜了出去,融入了小巷的阴影中。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倾听着。
他能听到酒馆里传来的低语声,“毒姬”尖锐而急切的声音穿透了低沉的交谈声。
她生气了。
他笑了。
他能想象出她的样子,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母老虎一样踱来踱去,她精心构建的伪装正在崩塌,她拼命试图隐藏的恐惧现在已经显而易见。
她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转身走开,酒馆的声音在他身后渐渐消失。
他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现在,是行动的时候了。
他走着走着,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独行骑手赶了上来,在闪烁的灯光映衬下显出轮廓。
骑手在他旁边勒住马,俯身下来,声音急促地说:“她知道了。她去见韩非了。”
陈可眯起眼睛。“在哪里?”他低声问道,声音低沉而危险。
骑手说出了一个地点,是城外一家偏僻的茶馆。
“很好。”陈可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我们去拜访他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