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浪沙刺秦开始创立千年世家 第101章 101.下辩

作者:一指游鲨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24 22:3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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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祁山道

张逸立于地图前,目光如炬,死死钉在那扼守陇西咽喉的关隘下辩。

“下辩不拔,陇西难安,我军永无宁日。”

张逸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同副将韩信手指轻点地图,指尖在下辩二字上重重一顿,开始定下攻下辩的部署。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压得人喘不过气。

山风呼啸,卷起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瑟与紧张。

曹参所部精锐已悄然离开大营,沿着蜿蜒于千山万壑间的山道,向下辩疾进。

雨滴敲打着将士们的铁甲,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声响,汇成一片压抑的合奏。

山道泥泞如油,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出时带起大块的泥团,沉重的战车车轮深陷其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驭手与士卒肩扛手推,青筋暴起,汗水混着雨水从额角淌下,号子声在湿冷的山谷中低沉回荡。

樊哙一马当先,铁甲上溅满泥浆,与雨水混杂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像个泥塑的煞神。

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与急切,不断催促着士卒:

“快!再快些!莫让守将那厮喘过气来!”

下辩城矗立在铅灰色的天幕下,雨丝如织,将远山近景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雄踞于山峰余脉的怀抱,城墙依山势而筑,夯土墙体在雨幕中更显森严。

城头大旗在凄风冷雨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雍”字在风雨中扭曲变形。

守将亲率数千精锐据守,他身披重甲,立于城楼之上,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城外黑压压逼近的汉军,滚木礌石堆积如山,散发着冰冷坚硬的气息,弓弩手密布雉堞,箭在弦上,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韩信立马远眺,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地扫过城墙的每一处垛口、箭楼,以及城后隐约可见的山势,神色凝重:

“果真是块硬骨头。”

张逸沉声下令:

“樊郎中,攻城先登,看你的了,曹参稳住阵脚,待我号令!”

命令清晰,在嘈杂的雨声中穿透力十足。

凄厉的号角撕裂雨幕,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悲鸣,汉军开始进攻。

盾牌手结成龟甲大阵,巨大的盾牌拼接得严丝合缝,雨水顺着盾面流淌。

樊哙率军顶着城头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箭雨,箭矢撞击在盾牌上发出闷响,掩护着扛抬云梯的士卒向城墙猛扑。

滚木礌石带着死亡的呼啸砸落,沉重的石块将地面砸出深坑,木桩翻滚着碾过人群,不断有汉军惨叫着倒下,身体扭曲变形,鲜血瞬间被雨水冲刷成道道红溪,蜿蜒流入泥泞之中。

城上雍军守将嘶吼着指挥反击,他挥舞着令旗,声音因用力过度而嘶哑。

樊哙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额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一把推开护在身前的亲兵,那亲兵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夺过一面蒙着浸湿牛皮的巨盾,咆哮如雷:

“跟老子上!”

樊哙身先士卒,顶着盾牌,盾牌上已插满了箭矢,踏着尸体冲向城墙。

沉重的云梯终于架上了湿滑的城头,雍兵疯狂地用长叉推拒,叉头与云梯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樊哙虎吼一声,弃盾抽刀,那柄饱饮鲜血的环首刀在雨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竟单手攀住云梯边缘,手臂肌肉虬结,在箭雨檑石间向上猱升!

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血痕,他只觉脸颊一热,却浑然不觉。

城上守军惊恐地看着这个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巨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樊哙已跃上垛口,双脚重重踏在城砖上,溅起一片泥水,环首大刀化作一片寒光。

刀锋过处,血肉横飞,两名持叉的雍兵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惊愕的表情,腔子里喷出的血柱在雨中化为血雾。

立足未稳,又有数支长矛攒刺而来,矛尖在雨中闪着寒光,带着破风之声。

樊哙格开两矛,火星四溅,竟用肩甲硬生生撞断一杆矛柄,反手一刀将偷袭者劈成两半,内脏和鲜血喷涌而出。

浑身浴血,立足垛口,如同战神降临,环首大刀指向城楼,刀尖兀自滴着鲜血,炸雷般的吼声压过所有厮杀:

“小儿!你樊爷爷在此!汉军随我登城!”

樊哙一声怒吼点燃了汉军的血气。

先登士卒们见主将如此神勇,无不血脉贲张,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狂吼着紧随其后,如怒潮般涌上城头。

缺口,终于被这柄人形凶器以最暴烈的方式硬生生撕开!

汉军的旗帜,在樊哙染血的刀尖旁,被一名同样悍不畏死的士卒奋力插上了下辩城头。

下辩城头争夺陷入白热化。

雍军在主将督战下疯狂反扑,刀枪撞击声、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汉军后续部队正源源攀上。

张逸在中军大旗下,眼神锐利如鹰,冷静地观察着城头每一处细微的变化,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轻轻敲击着。

张逸果断下令:

“传令!集中强弩,压制城楼两侧敌台!预备队左翼登城,支援樊哙,直捣中军!”

命令如臂使指,传令兵飞马而去,号角声再次变换,汉军攻势瞬间更加凌厉有序。强弩营的箭矢如蝗虫般覆盖了敌台,压得雍军抬不起头。

守将在亲兵簇拥下,目睹樊哙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雍兵纷纷倒毙,又见汉军后续部队源源不绝,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守军的抵抗,心知大势已去。

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狠狠一跺脚:

“撤!退守西和堡!”

残余雍军如退潮般向西门溃去,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西门轰然洞开,雍军溃兵涌出的刹那,下辩城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尖锐的金钲之声,那声音清越刺耳,在混乱的战场上尤为清晰,仿佛死神的召唤。

下辩城西门内,韩信及其早已等候多时。

他身披玄甲,神情冷峻,刀出鞘,箭上弦,弓弦绷紧发出嗡嗡的低鸣。

金钲声入耳,韩信眼中精光爆射,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高举佩刀:

“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随我——杀!”

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士兵心头炸响。

沉重的城门被奋力推开,韩信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怒箭,率领着士卒前冲。

杀声瞬间汇聚成震耳欲聋的雷鸣,踏碎了西门的混乱与烟尘,向着章平溃军狼狈西窜的方向,向着苍茫辽阔的陇西腹地,狂飙而去。

铁蹄过处,泥水飞溅,留下一条指向西方深山的血路,溃兵的哀嚎与汉军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渐行渐远。

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霞烧成一片壮烈凄美的锦绣,也将下辩城头遍地的断戟残旗染得愈发刺目。

汉军士兵正沉默地收敛着同袍的遗体,动作轻柔而肃穆,抬下呻吟的伤者,伤者脸上痛苦与坚毅交织,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俘虏们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血腥与焦糊的气息弥漫不散,混杂着雨后泥土的腥味,令人作呕。

樊哙拄着他那柄砍出缺口的环首大刀,刀身上血迹未干,混着泥水,显得狰狞可怖。

胸膛依然在微微起伏,汗水和雨水浸透了衣甲,站在最高处,任凭带着寒意的风吹拂着他散乱的须发,望着西边群山间尚未散尽的烟尘,咧开干裂的嘴唇:

“痛快!韩兄弟,你带兵的勇猛劲很不赖嘛!”

韩信微微点头示意,没有继续言语。

张逸缓步登上血迹斑斑的城楼,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在湿滑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脚下是尚未清理的瓦砾与断箭。

陇西的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夹杂着淡淡的血腥与硝烟味,卷起他沾血的战袍下摆,猎猎作响。

“下辩已下,陇西门户洞开。”

张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望向前方,号令道,

“传令三军:加固城防,整饬部伍。

休整一夜,明日过祁山道,直指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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