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什么,自然是图不用干活!
姜从云替唐晨诞踏踏实实地走完这一遭之后,那份恩情不说在唐家呼风唤雨吧,至少在腿伤好之前,横着……直着让人推车走是没问题的!
毕竟有唐晨诞滚刺床重伤的例子在前,姜从云以双脚蹚过刺床,这算不算重伤?
他唐宵生但凡敢不认,那盐帮以后能有几个新人能心甘情愿替他卖命?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就算是唐晨诞她娘,也无法在唐宵生的耳边吹什么枕边风。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姜从云可是实打实替她儿子走出了条血路。
于情于理,他姜从云都占到顶了。
只要不是那玉娘失心疯,想来是不会找他什么麻烦的。
当然,姜从云此举也并非是想挟恩图报,更重要的是为唐簌绫谋划一二。
与外人谋不同,家事这种东西,说白了,只看情。
哪里有什么对错之分?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正是此理。
姜从云想做的,便是让唐宵生在此番成人礼上,不仅将目光放在唐晨诞身上,同样也要对自己闺女唐簌绫留上几分余光。
这天下或许真有那种不将儿女放在心上的父母,但总归是少数,至少唐簌绫和唐宵生之间并非如此。
姜从云是能感受到这对父女之间的感情的。
只是他作为一个外人,既不方便点清楚,亦不方便在两人之间言说什么。
作为唐家的客人,做到如此,便已然足够。
至于最后会走到如何境地……
便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更何况这趟刺床也算是一种治疗了,如若不是借着唐晨诞的名头,那剩下的药酒,他也不太方便讨要不是?
两丈的刺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炷香的功夫便已然从头走到了末尾。
随之而来的则是人群的一阵欢呼喝彩,只是在这欢呼之后,便是人群如潮水一般退去。
从始至终,姜从云都并未在意这些人怎么看。
他一步一步踏出,感受着双脚也逐渐有了些许知觉。
原本的瘙痒逐渐开始朝着刺痛的方向转变,只是依旧不太灵便。
不过好消息则是姜从云的脚多少有些能够发力了。
随着竹杖在地面轻点,姜从云随后一步也随之迈出。
只是原本的砂石地面,突然铺陈好了一方如老豆腐一般大小的白色纱布。
姜从云抬头,端着青铜酒杯的唐簌绫已然起身。
“虽然有药酒疗养,但总归是要避免伤口感染的。”
“谢了。”
姜从云笑了笑,双脚站于纱布之上,落脚的瞬间,原本雪白的纱布瞬间被鲜血浸染成赤红色,好似原本就是这般模样。
“是唐家应该谢你才对。”唐簌绫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怨气。
“我老爹也是,刚刚稳定了局面就着急忙慌赶回去照顾我弟了,连个道谢的话都没有……”
“人之常情,能理解。”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原本待在唐簌绫身边的那个老实汉子,则是机灵地将轮椅车推了过来。
“姜哥,您可真是神了!大家伙刚刚都以为您这腿没知觉,所以才敢走这趟刺床,起初都不以为意,后来瞧着您迈腿踏步,才晓得您是真高人啊!”
那青年朝着姜从云伸出个大拇指。
“唐舵主得了您相助,那就好比蛟龙长了龙角,山君生了翅膀!”
对于这些奉承话,姜从云一笑而过,只是松开了支撑身子的竹竿,一屁股坐到轮椅之上。
“我这腿确实没感觉,否则又何必坐轮椅?”
“啊?”
那实诚青年被姜从云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弄懵了。
他刚刚可是眼睁睁瞧着姜从云一步一步在两丈多长的刺床上,生生蹚出一条血路出来的。
“嘘。”
姜从云将食指覆于嘴唇之上:“别叫他们听到了。”
那实诚青年连连点头,而后大气不敢喘一个。
只是他那双眼珠子却一直停在姜从云的那双腿之上,脑瓜之中满是疑惑。
接过唐簌绫手中的酒杯,酒水尚温,姜从云轻笑起来。
古有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日他虽不是对敌破阵,但也算是人生的一场成就了。
说不定千百年后,还有人记得有这一回事。
想至此处,姜从云猛然将药酒一饮而尽,浓烈的酒香在饮下的一瞬间于姜从云的胸腔之中炸开,温热之后是浓厚绵长的余香。
惊为天人!
红润着脸颊的姜从云只觉胸腔那股热气,在体内迅速冲撞,以至于自己的双腿都有了反应。
“你的腿……”
唐簌绫第一时间有了反应,并且下意识地想要帮姜从云包扎伤口。
“没事!”
姜从云一把拉住唐簌绫的手腕,而后静静看着自己双脚之上滴下乌黑的淤血,整个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陆佬呢?!”
姜从云愣了许久,直到周围的人群逐渐退走的差不多了,姜从云方才抬起头问道。
“走了,怎么?你要寻他?我带你去。”
唐簌绫言罢便要推着姜从云的轮椅去寻陆佬。
“不用。”姜从云抬头打断道。
“嗯?”唐簌绫停住动作。
“你先回家,和唐伯说一声事情已经解决了,陆佬那边的事情不急。”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陆佬的药酒固然给到姜从云一份惊喜,但相比起唐簌绫的事情而言,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唐簌绫皱眉。
“这不是还有……”姜从云指着那实诚青年,言语微愣。
“福长贵,姜哥叫我小福就行。”那青年接过话茬。
“这不还有福兄弟么,没事。”姜从云点了点头。
福长贵听此,受宠若惊。
“没什么要紧的吧。”
“信我。”
姜从云和唐簌绫相互对视,片刻之后,终究是唐簌绫没有撑住。
“行……但是你怎么打算?”
“随便逛逛。”
实话,刚来这座小镇,姜从云在经历过聚宝城那一遭之后,姜从云深知在这个世界武力的重要性。
只可惜,目前因为伤势的缘故,他除了等待恢复之外,为数不多能够做的修行也唯有晚间的‘饮露服霜’法。
否则以他这种略显淡漠的性子,唐家的这桩事情他是不太会插手的。
新奇的尝试,算是一种调节心境了。
于他而言,感觉并不算差。
世界很大,到处去看看,新鲜事物很多,多去经历。
这算是他前世的遗憾。
既然再走一遭,就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刻。
毕竟,说不好什么时候,杨家或是蛟龙卫就找上来了。
到时候只怕真得亡命天涯了。
当然,这话姜从云并不会跟唐簌绫说。
“今儿不是你弟的成人礼?一会有大餐记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