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卫刀下的救命之恩,姜从云可是实打实地记着呢。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但深入了解之后,姜从云多少也算是能理解对方。
无论在外面过的如何,回到家里总归是要装作无事发生,甚至还要支棱起一片天来。
毕竟那些事情,从未有人教过她,故而犯一些蠢,也算是可以理解的。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姜从云在来到海港县唐家的时候,总归是会莫名想起自己前世毕业后去参加工作的样子。
这一世能够如此娴熟的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不过是前世一点一点吃亏请教学来的道理罢了。
帮唐簌绫,于姜从云而言,更像是在帮曾经的自己。
因为淋过雨,所以会想着替别人承会伞。
当然,姜从云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也并非完全是因为此。
那夜古庙中的老人和杨戈,算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女侠,虽然有些笨笨的,但总归是儿时所向往的。
极好。
……
姜从云思绪回归时,冷着张脸的唐簌绫已经抱着昏迷的余杏儿走出。
只是,此时的余杏儿不仅衣衫带着明显的撕裂痕迹,而且四肢和脸蛋上还带着明显的伤口和血迹。
而这一幕使得平静的姜从云,心底猛然窜出一团怒火来。
“身上有被咬伤的痕迹吗?”
姜从云推动轮椅车上前,从腰后的蛟龙卫药囊当中摸出止血和疗伤的药丸,于掌间轻碾成药粉。
“我简单检查过了,没有咬伤的痕迹,不过身上有不少的淤青,甚至还有几处关节脱臼,不确定有没有骨折或者骨裂的可能。”
唐簌绫摇了摇头,随即蹲在姜从云的面前,配合姜从云给余杏儿喂药。
尽管姜从云已然将药粉碾至最细了,但此时昏迷的余杏儿压根没有吞下去的意识。
“姜公子,水。”
就在此时,林天略带歉意的声音随着一只白瓷碗一同出现。
姜从云没好气地接过碗,并未第一时间喂水给余杏儿,而是端在自己鼻尖闻了闻,而后看向林天。
“再取个碗来!”
林天先是一愣,而后慌忙想要解释:“水没问题……”
“水若是有问题,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姜从云声音冰冷。
林天知晓对方此时正在气头上,于是快步来到一旁的水缸前,拿出里面的半片葫芦瓢,接过姜从云倒来的水,一饮而尽。
见对方饮过水后并无什么异样,姜从云方才亲自试了一口,而后才将水灌给余杏儿。
药粉伴随着清水下肚,余杏儿苍白的脸蛋逐渐有了红润之色。
“你先带余丫头回唐家,务必请最好的医师帮她治疗。”姜从云取下自己身上的药囊,将其拍在唐簌绫的手中。
“我知道。”唐簌绫并未废话,接过药囊之后便直接纵轻功带着余杏儿朝着唐家飞速奔去。
唐簌绫离开之后,威海馆内的氛围显得异常寂静。
林天等了许久,方才敢开口。
“姜公子咱们之前说的商量之事……”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
姜从云语气冰冷,其间透露出的寒意简直能化作实质,直指林天的咽喉。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安然无恙?”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姜从云咬着牙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
“威海馆愿意为此做出赔偿……”林天硬着头皮说道。
但岂料姜从云压根没有理他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推着轮椅车朝着威海馆外面而去。
其目标,不言而喻。
“姜公子!”林天大声喊道。
而这一次的呼喊,却出乎意料的有了作用。
姜从云确实停住了轮椅车,只不过却是双眼包含杀意地回头,死死盯着林天。
“赔偿?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姜公子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一切都好商量!”林天急了。
“恰好,老子也有钱,而且有的是钱!”
姜从云扭头后随手抛出一个钱袋,而后头也不回地推着轮椅车继续向外。
只是依旧保持着那副,流转于神兵利刃上,寒芒一般冰冷的语气。
“劳烦林兄看看,这些钱是否足够赔偿?若是不够……”
“那咱们再定个价,毕竟……”
“一切都好商量!”
……
盐帮,演武厅。
唐宵生照例在与木桩较劲。
而他旁边则是十余位在盐帮真正说得上话的长老,只不过这些人大多都以头发花白,体态发福,远没有人至中年正是当打之时的唐宵生来的要精神。
“诸位,今年的‘覆海宴’准备的如何了?”为首发话的是一位支撑着拐杖,略显消瘦的老人。
“回帮主话,一切照旧,皆已准备妥当,只待两个月之后,帮内各舵主以及其手下能人大展我盐帮之威便是。”
回话的是一个体态憨厚的老人,笑眯眯地朝着为首的帮主回话道。
盐帮老帮主点了点头:“希望今年能够一切顺利。”
帮主的这番话说出后,在座各位长老皆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毕竟十余年前的那场风波实在令盐帮损失惨重。
而且此后也隐约受到了那次覆海宴的影响,以至于每次弄覆海宴之前,帮主都要亲自过问一下安全问题。
“对了,今年不知有哪些青年才俊冒头啊?”帮主突然开口问道。
“都是往年各家的那些后辈,并未有什么太特殊的新人。”那憨厚长老答道。
“候长老莫不是忘了最近在镇上名声鹊起的那位外来人?”一个模样威严的长老突然开口道。
“据说还是唐舵主门下呢!”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长老的目光都不自主地挪向一旁练武的唐宵生。
对方是盐帮所有舵主当中最能打的一个,也是根基最浅的一个。
如果说之前这场覆海宴还有悬念的话,那么姜从云的出现几乎杀死了这场悬念。
“不过是个瘸子,而且也并未做什么太不得了的事情,方长老太大惊小怪了一些。”憨厚的侯长老摆了摆手,笑道。
“哦?老夫可是听说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陆佬给打翻在地……”
“咳咳!”
就当方长老提及成人礼上面的事情的时候,在首的盐帮老帮主却开口了。
“陆佬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继续拿出来说了,毕竟也是为帮里出过力流过血的老人,如今虽说患病,但安稳在帮里颐养天年还是要保证的……”
“不好了!”
不待老帮主的话说完,一个模样伶俐的青年突然高呼一声,从帮外跑进演武堂。
“放肆!演武堂里岂容你如此大呼小叫,来人,给我打出去!”
方长老瞧见来人,当即一喜,但还是摆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呵斥道。
不待盐帮周围守卫上前,在首位的老帮主却突然开口了。
“不碍事,且先听听是何事。”
得到帮助许可后,那人朝着长老处磕了个头后,便装作着急地朝着唐宵生说道。
“唐舵主不好了,您手下的那个姜从云正在当街行凶呢!您再不去,马上就要闹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