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被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了。
“说这两人是……是军统行动队队长,还、还有什么机要室主任的家人。”
“噗通——噗通——”
雷振邦顿时愣在原地,只觉好似一盆凉水劈头泼下来,从头凉到脚。
整个人顿时泄了气,失去所有力气,手中两颗把玩多年的铁胆掉落地上也未曾察觉到。
这会儿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剧烈颤抖着,几乎要站不住。
“完了,彻底完了……”
雷振邦失魂落魄地低声喃喃自语。
一旁的师爷正想开口劝两句,忽然瞥见守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帮主,大事不好了!”
“总堂被一群当兵的给围了!”
雷振邦似乎有些麻木。
最近这几个字他已经听得太多了,这会儿轻度免疫。
还是师爷率先反应过来,伸手扯了扯他。
“老爷,总堂被人给围了。”
与此同时。
漕帮总堂外,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早已将这里围得严严实实。
附近街道也全部戒严,街口制高点甚至架设了机枪。
马奎带着人手赶来的路上,沿途随处可见值守的卫兵,守卫相当森严。
到了总堂门外,只见孙世飞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马队长,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孙世飞笑着迎上前,抢先一步伸出手握住:“团座有令,咱这几百号兄弟,今天都听您招呼,保证指哪打哪。”
马奎点了点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解。
之前两次打交道,此人虽然还算客气,但话里话外隐隐有些傲气。
这次却反常地十分客气,着实有些奇怪。
他不知道的是,此行孙世飞是处处提着心,加着几分小心的。
毕竟年纪轻轻就身居警卫连连长,成为许安杰的贴身亲随,平日里往来见到的校官数不胜数。
就连将官也是时常可以见到的。
这眼界高了,一个中校自然也不怎么当回事。
但这次却不同以往。
他从许安杰那里了解到一些更深层次的内幕。
这位马队长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可以直达天听的人物。
别的不说,人家一个电话,能直接打到杨副军长那里。
今天这种毫无难度的行动,原本是轮不到他的。
正是考虑到有过之前的合作,所以才挑了他。
这也是他明明是个上尉,却能带队警卫营的原因。
而团里只有一个警卫连。
所以他带过来的这个警卫营到底是打哪来的,就慢慢寻思去吧。
总之,他是打定主意,放低姿态,一定要让这位满意。
此行甚至把轻重机枪都带来了。
若非条件限制,他甚至打算把团里那几辆装甲车开过来。
马奎在孙世飞的陪同下登上高处,俯瞰整个总堂,确认包围严密,没有丝毫出逃的可能性,随即冲孙世飞点了点头。
随着孙世飞一声令下,行动开始。
没有喊话劝降,也没给投降时间,各种步枪,冲锋枪,以及轻重机枪齐齐开火。
刹那间,整个总堂笼罩在一片火力网交织形成的金属风暴之中。
其中还夹杂着一阵手雷的爆炸声。
一轮齐射过后,士兵纷纷更换弹夹,而后迅速涌入总堂大院。
有个别爬上墙头的,也被早已架设在高处的机枪扫射,惨叫着跌下高墙。
随即大批士兵涌入大院,零星的枪声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不多时,一堆丢掉武器的帮派分子抱着头,在持枪士兵的监督下,排着队缓缓从里面走出来。
这些人排成一排,靠墙蹲在墙根。
几名行动队队员拿着照片,上前挨个比对。
马奎和孙世飞走下来,默然注视着这一切。
不多时,所有俘虏比对完毕。
陆建亦小跑着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队长,已经全部辨认过了,里面没有雷振邦,只有一个师爷在里面。”
“哪个是师爷?”马奎皱眉问道。
陆建亦伸手指了指靠墙蹲着的一个留着八字胡、戴着瓜皮小帽的中年人。
“把他带过来。”
陆建亦挥了挥手,两名队员上前一左一右夹起中年人,在其惊恐的目光中将之带到跟前。
马奎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问道:“雷振邦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
“啪!”
瞧着他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马奎也不废话,抽出腰间的m1910,照着腿就是一枪。
“啊——”
中年人惨叫一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颤抖着几乎要站不住。
却被两名队员从两侧架住,强行站在原处动弹不得。
“这是第二遍,雷振邦在哪?”
中年人依旧咬着牙硬挺:“不、不知道。”
“啪!”
话音未落,又是一枪钉在另一条腿上。
“啊——”
又是一声惨叫,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嘴唇不住地哆嗦。
这一幕看得身旁的孙世飞眼皮直跳,默默地往一边挪了挪。
“第三遍,雷振邦在哪?”
马奎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如果你相信我的枪法,下一枪应该是你的左眼。”
“别……别开枪,我说!我说!”
马奎冷哼一声,关上保险把枪丢给一旁的陆建亦。
不见棺材不落泪。
刚才痛快交代不就得了,充什么硬汉。
把戏文小说当真,以为熬过酷刑就有美人计,纯粹是想多了。
越是嘴严,挨的打就越毒。
根据此人交代,雷振邦在警卫营攻入大院前,就钻进密道逃走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跑,得到的回答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原来这地道是从里面上锁的。
雷振邦进去以后就锁死了入口,因此就算他想跑也没机会,压根进不去。
至于此人为什么先前咬死不肯交代,估计是存着雷振邦东山再起的念头,这才装了一把忠臣,只是没能挺到最后。
至此,清剿漕帮的行动堪称雷厉风行,仅用时半天圆满结束。
除匪首雷振邦仅以身脱逃外,总堂上下两百余名核心成员,十余人因抵抗被就地击毙,余者悉数成擒。
与此同时,警局的效率也空前高涨。
在短短的一天内,将所有漕帮大小头目全部抓获,并火速移交津门站,姿态摆得很低。
他们也知道津门站上下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不敢有任何耽搁,局长何令云亲自赶到站里求见吴敬中。
言辞极为恳切,态度相当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