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被那头恶熊叼走了?!”
老庄头一脸震惊,同时四处洒望。
“其他……”
小老头张了张嘴。
‘人呢’二字还没有落下。
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一双浑浊眸子瞪得极大,直勾勾看向前方。
只见狭窄的黄土路上。
兀的出现一道巨大黑影。
赫然是一头巨熊。
熊头狰狞,獠牙外露,涎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庞大的体型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恶熊尸体前,站着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一嘴络腮胡的虬髯大汉。
老庄头喉结上下滚动,嘴里面的话就像是塞住了嗓子眼,哑然失声。
沈山柱赶忙上前,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下。
听闻虬髯大汉是武师老爷,老庄头眼中闪过震惊。
赶忙道:
“多亏大人为民除害,快快入村,定当设宴,为大人接风!”
……
不一会儿功夫。
沈山柱家的院子里,便支起了一口大锅,炊烟袅袅升起。
沈山柱说到做到,捉了最肥的鸡鹅,又将路上打的獐子开肠破肚。
一大顿肉炖在一起,不出一会儿,便是香气四溢。
有村民闻味儿出来,不过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凑过来吃肉喝汤,毕竟人家小妮子丢的时候,自己可啥忙没帮。
“壮士,这是老朽酿的土炮,你尝尝!”老庄头让沈大牛将自己平日里珍藏的土酒带了过来。
“好酒!”虬髯大汉端起陶碗,站起来,仰头将酒水灌进喉咙。
沈翊找到正在推杯换盏的沈大牛,“大牛哥,你和林掌柜说了没?”
“今个不巧,我去的时候没见到掌柜,不过和伙计说了一声。”
见是沈翊,沈大牛急匆匆的将碗中土炮饮掉,擦了擦嘴,又吸了吸手指头,舍不得浪费一滴。
这东西,可是自己老爹的宝贝,平日里不逢年过节,自己别想喝上哪怕一小口。
“也行!”沈翊朝着沈大牛道了一声谢。
“谢什么谢……阿翊,我还得给你道声歉呢。
不满你,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软脚虾,没想到你才是真汉子,啥话也说了,哥先干为尽,唉,我酒呢!?”
沈大牛一把揽住沈翊的肩膀,嘴里面冒着酒气,声音却是真诚无比,一举一动间,态度比之前要亲昵热情太多。
沈翊也尝了一口,不过只是浅尝辄止。
无他,古代的蒸馏术有限,这土炮的口感在他尝起来并不好,虽然也有淡淡的酒味,但更多的是一种拉嗓子的苦涩。
也不知道沈大牛怎么能把自己喝的这么醉。
不过他冲在最前面,混了几大块獐子肉。
野物就是野物,佐料不够,忒腥。
不过几口野物肉下去,沈翊能明显感觉到气血得到充盈。
相比起牛羊,效果更甚。
看来得赶紧把箭术肝一肝,有空也得去山外围逛一逛。
沈翊心中这般盘算。
……
“好酒好酒!”
虬髯大汉人高马大,膀大腰圆,酒量夸张,连着被敬酒,皆是一饮而尽,丝毫不见醉态。
老庄头乐呵呵的坐在一旁一边用仅剩下的几颗老黄牙啃着鸡腿肉,一边的慢悠悠的喝上几口小酒。
哪怕自己珍藏的那一坛子土炮已经下去大半,也不见有什么心疼。
作为早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老庄头心里很清楚,眼下世道如泥沼,人命似草荠,普通人想要活下去,唯有抱团。
虽然村中并非铁板一块,不过老庄头也不在意。
大多数都是墙头草。
只要自己能维系得住沈山柱等人就行。
作为村里面的猎户头子,对方说话有时候比自己都有震慑力。
这般想着。
老头子悄摸摸用余光扫了一眼沈翊。
感叹后者的变化之大。
又感慨后者的运气之好。
上山单纯的混了一趟不说,还博取了沈山柱的好感。
虽说以往沈山柱也接济过后者不少次,但那是看在其父母的份上,但眼下,沈山柱可是亲自陪酒。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
直到天色昏黄。
沈大牛裤裆胀的难受,跑去撒尿。
不过酒劲上头,脚步踉跄如踩棉花,本能跌跌撞撞往前挪,却是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口。
寒风卷着尿骚气扑来,他打个酒嗝,下意识侧头望去,那头恶熊的尸体正躺在那儿。
月辉洒落,沈大牛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那头恶熊尸体……似乎在动。
他醉意顿时没了多半。
下意识揉了一把眼睛,瞳孔骤然瞪大,原本躺尸般的恶熊尸体,竟然站了起来……
沈大牛瞪大眼睛,浑身抖若筛糠,牙关咯咯相撞,双腿更似灌了铅般,就是不听使唤,一步都迈不出去。
“草,老子难道是个废物?!”
他慌张失措,心里面痛骂自己。
关键时刻掉链子。
人家阿翊都敢上山猎杀这头杀人熊,自己却被吓的话不能言,腿不能拔。
只是……任谁见了这一幕,恐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这头恶熊不是死了?怎么又站起来了。
装死?
老人说年份高的黑瞎子智商很高,打不过的话会装死偷生,趁不注意的时候再突然暴起。
肯定是这样!
自己真他娘倒霉,早知道不喝这么多酒。
月色清冷。
恶熊尸体的大脊高高隆起,发出不绝于耳的嘎嘣声,使得沈大牛仅剩下的醉意彻底没了。
好在,裤裆传来的阵阵凉意让他宕机的大脑重新启动了一下,发软的双腿也终于恢复控制。
紧咬牙关,正欲迈腿。
沈大牛突然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腥风,同时还伴随着磨牙音。
他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回头看去。
却见那恶熊不知何时,竟是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熊口开裂,似血盆一般,投下的黑影覆盖自己的整颗脑袋,只要上下獠牙轻轻一动,就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啊!”
沈大牛大叫一声,身子却似是不受控制,眼睁睁的看着那血盆大嘴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巨力从袭来。
沈大牛感觉有人使劲踹了自己一脚,
“咔嚓……”
锋利的獠牙上下合动。
一小撮头发好似刀割一般被扯断。
好在小命保住。
是阿翊。
借助月辉。
沈大牛立马认出了来人。
顾不得大腿传来的痛楚,顿时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