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歌坐在军车内,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在身前。
军车在官道上飞驰,扬起一路尘土。王朝歌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迅速后退的景色,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两名宪兵坐在他的两侧,警惕地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的枪口微微抬起,对准王朝歌,确保他无法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王元帅,为了安全起见,请见谅。”一名宪兵回过头,对王朝歌说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但眼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朝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你们这是在执行命令,我理解。”
军车继续前行,向着明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的空气逐渐变得沉闷,王朝歌的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王朝歌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徐天然的点点滴滴。
从结拜兄弟,到兵戎相见,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深知,自己与徐天然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到从前。
“天然,你我走到这一步,究竟是谁的错?”王朝歌轻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他的目光转向车外,看着那些熟悉的风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勇敢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两名宪兵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宪兵开口道:“王元帅,您真的认为兵谏是对的吗?”
王朝歌转头看向那名宪兵,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我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即使这让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叛徒,我也无怨无悔。自古以来挟天子以令诸侯者,鲜有善终,说我是爱国将领,我实在愧不敢当,就是想坚持一些我认为对的事。至于后人如何去评判我?我全部接受。”
宪兵们沉默了,他们明白,王朝歌的信念坚定不移,无法轻易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都的轮廓渐渐出现在远方。
王朝歌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知道,回到明都后,等待他的将是朝堂上的审判和未知的命运。
“我们即将抵达明都,请王元帅做好准备。”宪兵的声音打断了王朝歌的思绪。
王朝歌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王朝歌回到明都后,宪兵们接到徐天然的密令,将他押解到元帅府进行软禁。
军车驶向元帅府的大门,停在府邸前的广场上。
宪兵们迅速下车,将王朝歌押解进入府内。
府内早已安排好的侍卫们早已接到通知,他们迅速让开道路,目送王朝歌被押解进府。
王朝歌的元帅府,曾经是他权力和荣耀的象征,如今却成为了他的囚笼。
宪兵们将王朝歌押解到府内的主厅,那里已经布置成了临时的软禁居所。
房间内的陈设依然豪华,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王元帅,这里将是您暂时的居所。”宪兵队长的声音冷淡而机械,他挥手示意士兵们解开王朝歌的手铐。
王朝歌活动了一下双手,感受着血液循环逐渐恢复的刺痛感。
他环视四周:“这里毕竟是我的家,待遇还算不错。”
宪兵队长没有回应他的讽刺,只是冷冷地说道:“陛下有令,您在此处软禁期间,不得擅自离开居所。每日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我们监视。”
王朝歌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静和从容:“我知道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宪兵们迅速退出房间,只留下两名侍卫在门外站岗。
王朝歌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庭院,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自己虽然被软禁,但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徐天然的决定显然意在削弱他的权力,但王朝歌也明白,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和影响力并未完全消失。
第二天清晨,暖阳透过窗户洒在王朝歌的脸上,他缓缓醒来。望着窗外的阳光,他的思绪不禁飘向梦红尘。
他深知,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他走到窗边,望着府外的街道,心中默默计划着行动路线。
他知道,元帅府的侍卫们定会在外面巡逻,但他必须冒险一试。
王朝歌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两名侍卫正在走廊上来回巡逻,他们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王朝歌心中早已计划好了逃离的路线。
待侍卫们的脚步声渐远,王朝歌迅速打开窗户,探出头去。
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敏捷地翻出窗外,沿着元帅府的外墙悄然滑下。
他轻巧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沿着府墙快速移动,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王朝歌深吸一口气,助跑几步,身形矫健地跃起,翻过府墙。他稳稳地落在墙外的街道上。
王朝歌迅速融入进大道上的行人之中,向着梦红尘的住处疾步而去。
他的心中满是牵挂,临行前梦红尘的神情不断在眼前浮现。
他加快脚步,穿过一条条街道,终于来到了梦红尘的府邸外。他抬头望去,府邸的后门紧闭,周围一片寂静。
王朝歌轻轻叩响后门,不多时,后门缓缓打开,一名侍女探出头来。
看到王朝歌,侍女微微一愣,旋即露出惊喜之色:“元帅,您怎么来了?”
王朝歌轻声嘱咐:“别声张,带我去见小梦。”侍女点了点头,迅速将他引入府内。
王朝歌踏入房间,梦红尘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她眼中满是担忧与惊喜:“王朝歌,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朝歌声音低沉而坚定:“昨天晚上到的明都。”
梦红尘轻轻点头,示意他坐下。
王朝歌坐下后轻声问道:“怎么了?看你神色有异。”
梦红尘将近期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说,包括郑战一家的悲剧、自己的家周围最近有宪兵活动的情况。
梦红尘凝视着王朝歌,轻声道:“你此行太过危险,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朝歌站起身,走到她身前,轻声说道:“我明白风险,但我不能坐视不理。梦,你要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梦红尘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小心。”
而此时,阳光正炽烈地倾泻在元帅府的走廊上,送饭士兵握着烫手的铜盘站在门前,急促的叩门声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
他攥紧的虎口已泛白,汗水顺着军帽檐滴在缝得笔挺的裤脚上——第三次撞击后,那扇沉重的橡木门连同门栓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打开的窗户,一地狼藉的羊皮纸在暑气中蜷曲成不规则的弧度,半块吃剩的面包上,酱汁凝结的痕迹呈诡异的螺旋状蔓延开去。
士兵僵直的脊背突然绷紧,仿佛时间在此刻凝结。
宪兵队长的马靴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窸窣声。
四个由掷骰子选出的搜查队分散在街道两旁,他们的影子在午后的热浪中扭曲成夸张的几何图形。
当最后一支搜索队从铁匠铺的柴垛后直起身时,鸽群突然从酒馆屋顶腾空而起,翅膀扑棱声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裁缝老妪。
老房子的百叶窗在风中嘎吱作响,梦红尘家的藤蔓在斑驳的砖墙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宪兵们踢开虚掩的大门时,门后原本悬挂的风景油画轰然砸在地砖上。
当麻绳勒紧王朝歌腕骨时,他衣襟上还沾着尘土。王朝歌的瞳孔倒映着窗外倾斜的日光,像被悬在烈日下的蜘蛛网。
而这件事也导致,徐天然震怒下令将一些参与过兵谏的军官也都抓起来了。
正午的钟声在城墙上回荡,像是钝刀撕裂废墟。
宪兵的马蹄踏碎石板路时,细碎的灰屑扬在半空,仿若凝固的血滴。
王朝歌的部下们被五花大绑地押出街角,他们的军装在烈日下泛出残缺的反光,像被风干的甲虫外壳。
最年长的那名老兵头发花白,额角的伤疤此刻渗出血珠,他试图用沾满铁锈的指甲抠开麻绳,却只能听到绳索勒进皮肤的微弱“嗞嗞”声。
酒馆的木门在推搡中轰然倒地,惊起一片灰鸽。
一名年轻的军官被拖拽出来时,掌心还攥着半块染血的星徽勋章,那是王朝歌在出征前亲手别在军装上的。
他的靴尖划过碎玻璃碴时,足背的静脉突起如暴怒的蚯蚓。
城壕边,士兵们被倒挂在荆棘墙前。太阳穴上未愈的刀伤在血污下隐约鼓动,像爬满蛆虫的石榴裂口。
当宪兵用刺刀挑起他们沾满石灰的手时,十指缝里渗出的鲜血在青石地面上洇成暗红的图腾——恰似王朝歌军旗残破的边缘。
钟楼的齿轮在尘埃中咬合,第十二记闷响时,西城门的箭齿阖起。
最后一片铜质羽毛从城墙垛口滑落,坠入护城河的刹那,所有士兵同时低下头颅。
有谁听见,护城河的蜉蝣正衔着沉睡的剑影,在淤泥中合奏出无声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