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甬道走了很久,眼前出现了向下的楼梯,楼梯宽有两米,长约半米,中间还有凹凸不平的石缝。
阶梯的材质是石制的,不过这种石材十分的独特,不似寻常之物,反倒有些像是特殊的矿石。
在古时这种材质应该属于是山地岩石的一种,秦朝叫墨垣,汉朝又唤作玄圭,到了汉朝之后的朝代又唤作乌琼,一直到近代才有了一个学名叫黑曜石。
黑曜石的阶梯表面坑坑洼洼,上面有人工修凿的痕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氧化,一些棱角已经被磨平了。
我们一路走了下去,在远处隐约看见了一些光亮。
宫殿四壁见方,长宽各有二十米。
墓室前有一道地下河,现在已经干枯了,地下河的上端坐落着一座古色古香的石雕桥梁。
桥梁之上雕梁画柱,似大有不。桥梁之上的构造跟卢沟桥颇为相似,只是没有几拱几墩,桥呈一个拱桥的形制而建,桥身上也镶了许多汉白玉,上面雕刻了许多精妙绝伦的图案,雕的栩栩如生。
墓室是穹顶,和蒙古包一个样,穹顶铺设着琉璃瓦,里面一片红色。
“这是龙火琉璃瓦,琉璃瓦里面的红色大概是西域火龙油。”我有些紧张的说。
“我靠,这墓主挺狠的呀,同归于尽,这一塌,连同墓室全烧了。”甘晓道。
天宝龙火琉璃顶是北宋,辽代时期一些贵族墓葬中常用的防盗装置。
琉璃瓦很薄,一旦有外力强行破坏很容易碎裂,而其中的特殊油性物质一见空气就会发生燃烧,最后将整个墓室烧毁。
“七叔他站在桥上看什么?”甘晓有些疑惑。
“不知道,进去看看,小心点,别乱碰东西。”我道。
河道的两侧有一个黑漆漆的洞,边缘镶嵌着一圈汉白玉,我猜这大概是通向哪个墓室的。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口悬棺,棺材被四根铁锁吊着,四根铁锁连接着穹顶。
七叔此时正背对着我们,在上面捣鼓着什么。
此时,七叔正专心的研究着悬棺,以至于我走到身后,他还没有察觉。
我走上前,拍了他一下肩膀,想看看这老小子在干嘛。
七叔被突如其来一拍给吓了一跳,七叔以为是粽子搭肩,立马闪到一边。
七叔发现是我站在他的身后时,才放下了悬在空中半吊的心,有些愤愤的看着我。“我说,大侄子!人吓人吓死人呐!整这么一出是怕我走的不够早是吧?
“嘿,你他妈个老狐狸,我没怪你,你倒先怪起我来了。你一不做声,二不做气的就跑了,也不管我们的死活,要是我出了什么事,谁来传宗接代。”
闻言,七叔被我怼的无言以对,虽对于我搭他肩膀的这个事情感到一阵晦气,但碍于是亲侄子也只能不再说什么。
早年间的一些老的土夫子中有火器的遇上这个事情,更是不由分说的朝后面就是一枪,根本不给身后的人或者粽子反应的时间。
因为在我们这一行,活人被搭肩膀是一件十分阴晦的事情,整不好是要倒大霉的,轻则仕途不顺或者家庭不和,重则家破人亡也是有的。
在老一辈的观念里,活人不能搭活人的肩膀,只有死鬼或者粽子才会搭人的肩膀。
传说人的肩头三盏明灯,如果被人拍灭了一盏,就会遇见邪祟。
所以,我们家自然而然的十分忌讳这个事情,久而久之便成了家规。
之前只顾捉弄七叔,竟然把家规给忘了,想来也真是作孽。
七叔自顾自的重新研究起来了自己的事情,我道:“这棺材什么来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别碰棺材,这四根铁锁连这龙火琉璃顶,要是爆了,怎么都得死在这。”
“七叔,这是元朝的古墓啊。”
“哟,你居然还知道,我跟你说,这吊着的可是梓棺!”
我一愣,不明白七叔说的梓棺是什么。见过叫棺椁的,也有叫棺材的,可唯独没有听说过梓棺这一说。
“怎么样,不懂了吧?”七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是太年轻,没有经验啊!回去了给我乖乖补习补习,省的哪天出去了给我丢人!”
我耸了耸肩,退后一步,开口道:“别扯那有的没的。”
“行了,也不跟你瞎扯淡了。”七叔忽然一改嬉笑的样子,一脸严肃的正了正神色。
“这梓棺啊,就是皇帝的棺材。”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有些不适应,说:“皇帝的棺材?你扯犊子呢?这皇帝的棺材连着龙火琉璃顶,这是哪个连诛九族的傻子想出来的。”
七叔点点头,摸了摸下巴。“确实很难想象,但悬棺的样式就是皇帝的梓棺,我就算老眼昏花也不可能看错的。”
“这不会就是元朝国师为了寻找契机所修建的陵墓吧?”
“是!”七叔摸了摸石桥栏杆,“在你来之前,我看过墓室四周的壁画,这确实是元朝国师所修建的。”
“那元朝国师为什么要建一座皇陵?”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隐藏什么。”
“甘晓呢?怎么没看见他。”七叔道。
“我们一起来的。”我回头一看,后面空无一人。环顾四周,一点亮光都没看见。
我预感不妙,连忙招呼七叔,兵分两路去找甘晓。
忽然,一道强光照了过来,甘晓不知从什么地方又钻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两个碗瓷器。
他举起手,向我们展示他不知从哪搜刮来的战利品:“看,我在耳室里找到的,怎么样?”
说完,甘晓将其中一个递给我,脸上挂着一些得意。
“你小子胆子挺大啊,一个人到处跑。”七叔感慨道。
我举着手电上下观摩,只见这碗胎色呈深灰色,以天蓝为釉,圈足为橙色,圈口为深黄色,碗内有蓝红色影清,碗壁上的蓝釉还有一丝粗糙。
我用手掂了颠,发现还有些分量。见我看的仔细,甘晓开口道:“这瓷碗怎么样?能值老鼻子钱了吧。”
我说:“这是元代钧窑的,元代的胎不如宋代的圆润,积釉肥厚,浑浊失透,多棕眼,釉泡,色泽较差。”
“元代钧窑?”甘晓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林哥,你什么时候了解这么多东西,不是唬我的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元代的瓷器施釉不到底,圈足宽厚外撇,内外无釉,足内胎面常有尖状痕迹。不过也有个大几万。”
甘晓点点头,似乎很信服。话罢,他又把另一只瓷碗递给了我。
这只碗与先前的又不相同,如果是刚才那只碗是饭碗的话,那么这只碗就是专门吃兰州拉面的大碗。
它的形状像盆地一样上宽下窄,圈口为黄褐色,碗壁和圈足清一色的白,但值得一提的是,碗壁上还有一层层圆环状的凸起,摸起来很有质感。
碗的内壁靠近圈口部分参差不齐的排列着一圈深兰色叶子一样的花纹,花纹形状或宽或窄,颜色或深或浅,笔触不均,但又犹如锦上添花一般,使的这只平平无奇的白碗更加鲜艳、显眼。
这只云均叶口大碗比一般的钧窑瓷器更细润,色泽也更好,应该是钧窑中为数不多的精品。
“耳室本来就是仓库,你运气不错,还能挑到两个不错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