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衡的话令全场众人无不变色。
李家众人神情惊恐中又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纷纷望向马怀先。
想到老爷子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精神状态,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有些李家之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马怀先深邃的双眸深处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内心更是大惊。
截脉手段高深莫测,寻常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即便是张文浩,亦是没能看出自己使在李万忠身上的截脉手,为何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能一眼看出来?
心中虽惊,但马怀先却是神情不变,故作恼怒道:“混账东西,老夫与李万忠乃多年至交,你想要以这种方式污蔑老夫,简直是可笑。”
张玉衡盯着马怀先看了几眼,心中猜测定然是对方使用的截脉手才导致李万忠变成现在这样,可对方一口否认,他暂时也没有办法证明。
李家众人听到马怀先这么说,亦是打消了心中疑虑,毕竟他们与马怀先认识多年,老爷子曾经遭遇生死危机,还是马怀先救的命,后来在马怀先的调理下,老爷子更是身体健硕,将近百岁了生理机能还与六七十岁差不多。
在李家众人心中,马怀先是不可能对父亲动手脚的。
李道荣甚至为刚才对马怀先产生的一刹那的怀疑而感到羞愧自责,急忙向张玉衡解释:“这位小先生,马老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与家父乃多年至交,他断然不会谋害家父的。”
“是啊,马先生怎么会伤害父亲呢。”
“若非马先生,爷爷早些年就倒下了,马先生是李家的恩人呢,不可能加害爷爷。”
李家众人纷纷开口,本来就对张玉衡的医术有所怀疑,此刻见他说马怀先对老爷子暗下毒手,一个个更觉得这年轻人有些信口雌黄,不值得信任。
就连张文浩也是一脸惊讶,向张玉衡道:“玉衡,真是截脉手?这……这手法我小时候听长辈们提起过,但那些年随着很多高手远走海外,国内早已失传,当真有截脉手这门手段?”
张玉衡点头道:“有的,只是这种手法过于歹毒,被武界公认为邪门歪道,极少有人练它。不过对于我们道家医学来说,截脉手却是可以辅助治病救人的奇妙手段,我师父曾教过我。”
马怀先见张玉衡对截脉手如此了解,不禁瞳孔一缩,问道:“小子,你不是说自己是龙虎张家的人吗,怎么还有别的师父?你这身本事莫不是张家先辈传给你的?”
张玉衡淡淡瞥了马怀先一眼,不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李老先生醒来,就能知道是谁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马怀先闻言神色微变,冷声呵斥道:“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就想要学你家那些在外面招摇撞骗的道医去行骗吗?李老身份何等尊贵,岂容你在他身上胡乱试验?”
李家众人听了,神色一变,都有些不相信张玉衡了。
正如马怀先所说,他们父亲尊贵了一辈子,如今到这种情况了,岂能让别人胡乱在身上做试验,太没尊严了。
若是张家老一辈出手救治,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能接受,可这个年轻人年纪太小了,就这能有多少医术呢?
任由他在老爷子身上乱来,结果却没治好,岂不是对老爷子大不敬?
张玉衡轻笑一声,望着马怀先道:“你怕了?担心我将李老先生救醒之后,你的恶行暴露?”
马怀先怒道:“混账,老夫与李先生乃数十年至交好友,岂会害他?只是老夫都束手无策,而你龙虎张家医术最高的张文浩亦是说了没有办法治疗李先生,老夫又岂能让你这个小辈胡乱试验?岂不是对故友大不敬?”
张玉衡冷笑道:“呵呵,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龙虎张家医术不行,现在我要治,你却阻挠,到底是何居心?”
马怀先哼道:“我只是不相信你一个黄毛小子能有多高明的医术罢了。”
张玉衡懒得理他,望向李家众人:“你们家老爷子被人用截脉手损毁了心脉,从他被人下毒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一个小时,再有一个小时若我不出手,即便是有这老东西所说的什么回阳丹,亦是无力回天,到底是否让我出手,你们自己决定。”
李家众人神情大变,一个个流露出焦急与为难之色。
马怀先则是心头剧震。
这小子当真妖孽,竟只是查探了一番,就连自己对李万忠下手的时间都精准的判断了出来。
先是一口道出截脉手,如今更精准的判断出自己对李万忠动用截脉手的时间。
绝对不是巧合。
这小子是真有本事啊。
不过,李万忠的心脉已经彻底损毁,只留下一口气吊着,被自己拿来利用,来让龙虎张家身败名裂,就算这小子看出了这一切,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能让李万忠起死回生。
不如就让这小子出手医治,按照时间来算,李万忠很快就要死了,恰好死在这小子治疗的过程中,让龙虎张家背负治死李万忠的臭名,正好搞臭了龙虎张家。
思及此,马怀先内心彻底平静下来。
恰好这时李家众人左右为难,有几人正好向自己望来。
马怀先露出几分悲痛之色,忽然重重一叹,道:“我本以为龙虎张家有回春丹,更有精通回春针法的高深医术,可以为李兄续命数日,不曾想这龙虎张家浪得虚名,竟耽误了治疗。”
李道荣急忙说:“家父命中该有此劫,怪不得马先生的。”
“是啊,若非马先生,家父早已不在人世,您已经尽力了。”
对于在港城拥有极高名气的马怀先马神医,李家人是非常尊敬的。
富贵之人最惜命,只要是人,谁敢说自己没有个三病两痛的呢?
马怀先就曾治好过很多疑难绝症,李家众人深怕今后要求到这人身上,不敢有丝毫得罪。
李道荣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他听张玉衡说父亲已经只有不到一小时的寿元,可家里继承问题还没交代清楚,父亲一死,偌大的家族将会出现分崩现象,李家就真的危险了。
他一咬牙,向马怀先道:“马先生,这位小先生说他能治,您……您看……”
马怀先心头一喜,借机会道:“既然情况已经是这样了,倒不如让这小子一试,只是没有治好的话,却是让李兄死前还白白受罪了。”
张玉衡医者仁心,一来是要救人,二来是要将心怀不轨的马怀先真面目揭开,更要保住千年龙虎的声誉和威名,当即道:“放心,不会让老人家受罪的,只需要扎上几针便可。”
“此言当真?”李道辉大喜。
张玉衡没有理会他,向张雷音道:“快取银针来。”
张雷音迅速离去,仅仅过了一分钟就折返而回,递给张玉衡一套银针道:“六叔,银针来了。”
张玉衡捏起一枚银针,只见那银针在他手中嗡地一声高速震荡起来,众人惊讶望去,却见仅仅数秒过后,那银针便通体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