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并不去管郑二狗的死活,自有百姓带他去郑二狗的住宅。
大军出动如何瞒得过人,一条小巷处处都是伏兵。
不过二三里路程,王英手下步卒就损失了两百多人。
赶到郑二狗家中之时,武大夫妻两个早就不知所踪了。
“好胆!”王英怒气填胸,喝令道:“传令下去,武大夫妻两个一日不现身,我军一日不封刀!”
军令传下,士卒欢呼雀跃,阳谷百姓坠入炼狱之中。
士兵四处纵火,抢掠财货,几乎是见人就杀。不过一个上午,百姓死于屠刀之下的不下两千人,数百名女子惨遭凌辱。县中但闻百姓惨呼号泣之声。
城北一座民宅之中,武大惶惶如惊弓之鸟,低声对杨春说道:
“杨统领你带我娘子突围吧,我……我家二郎与宋江是八拜之交,我去求他放过满城百姓……”
潘金莲脸上故意抹得黢黑,但仍难掩姿色,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武大衣袖,说道:“大哥何太痴也?他若顾念结拜之情,如何会趁虚而入?你去找他,和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武大道:“他不是自诩忠义吗?我犯下大错,怎忍全城百姓与我陪葬?大嫂莫要劝了,我不能对不住兄弟,对不住百姓。”
这番话让杨春颇有些意外,他想不到武大看起来其貌不扬,却还有这等肝胆。
“县尊用心虽好,可现在四门围困得如同铁通一般,末将即便有心,也难带大嫂突围。”
潘金莲俏脸煞白,“这如何是好?”她虽怪武大擅作主张,放乱民入城,可武大没有丢下她独自逃生,又让她感动不已。
“这癞汉子还算个有担当的,也不枉我与他做了这几年夫妻。”
此刻三人全没了主意,士卒士气低迷,个个沮丧不已。
“将这破庙围了!”
“是!”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众士卒霍地起身,掣刀在手。
武大急忙阻道:“杨统领,暂且罢手,别枉送了士卒性命。武大借我兄弟的光,这才伸直腰杆过了一两年安生日子,总要有些担待才是。”
说罢对着士卒们团团一揖,“我若身死,众位兄弟皆可做证,此次投降乃我的意思,非关杨统领的事。”
门外又传来劝降之声,“里面的人再不出来,我可就下令点火了。”
武大再不犹豫,昂首挺胸就往日外走。
杨春横身拦住,“今日方知,县尊豪气与大王一脉相承,杨春服气了。”
武大惨然一笑,“杨统领见笑了,我如今腿肚子直打颤。”
杨春哈哈大笑,“今日杨春与县尊一道赴死!”
“我等与县尊一道赴死!”
潘金莲紧紧扯着武大衣角,怯生生地说道:“奴家都听相公的。”
她哆哆嗦嗦的,说话声音极小,却没有一个人笑话她。
杨春偷偷递给潘金莲一把匕首,甚么话也没说。
潘金莲吓得脸色煞白,匕首几乎脱手,似乎想到什么,还是将匕首藏于袖中。
武大没瞧见二人动作,回过来来,拍了拍她的手背,长叹一声,叫人打开大门,当先走了出去。
“我是武大,情愿赴死,请头领下令封刀。”
嘭!李立一刀柄砸在武大脸上,将他砸倒在地。
潘金莲惊叫一声,伏在武大身上,大喊,“大哥!”
“好贼子!”杨春挥刀与李立对战,麾下士卒均悍不畏死,与梁山兵马战到一处。
王英听得潘金莲一声惊呼,身子酥了半边,定眼去看她容貌,不由整个人都痴了。
“这娘子好风骚的体格!若能受用一日,那是何等快活。”
看到李立、石勇与杨春战到一起,生怕伤到了美人儿,急忙喝止。
“既是请降,怎敢再动刀兵?”
武大抹了脸上的血迹,也叫众人住手。
“只要头领答应封刀,我等愿降。”
“好说!”
一时众人都住了手,杨春等人丢掉兵刃,束手就擒。
李立喝令士卒将他们绑缚住了,押下去看管。
王英一双贼眼只顾在潘金莲身上乱转,实在心痒难耐,将武大拨到一边,赔笑道:“小娘子受惊了。”
潘金莲吓得不轻,直往武大身后躲。
武大横身挡住,“请头领下令封刀!”
王英这才想起武大身份,下令道:“令众将士收刀。勿得再惊扰百姓。”
转身又对李立、石勇二人道:“烦请两位哥哥约束士卒,小弟还要和武县令商议要事。”
李立、石勇两个哈哈大笑而去。
王英将武大、潘金莲押至县衙,打算分开安置。
潘金莲抵死不肯,只拉着武大衣袖不松手。
武大再迟钝也瞧出不对来,对王英怒目而视。
王英嗤笑一声,正要用强。潘金莲猛地抽出匕首,横在脖颈之上,“你要将我与大哥分开,我情愿死在这里!”
她拿住匕首的手,抖个不住,但神情却无比坚定。
王英生怕潘金莲有什么闪失,只得住手,吩咐左右好生看管,自己恨恨离去。
他心中暗想:“那娘子性烈,急切间得不了手。等公明哥哥到了,顾及她的身份,想必会礼待于她。这却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焦躁,背着手在房间走来走去,满脑子都是潘金莲那风骚体格,全然将军务大事拋到了一边。
属下知他心中所想,献计道:“头领想要一亲芳泽却也不难。那妇人娇滴滴的身子,只消饿她两天,由不得她不从。”
王英勃然大怒,“两天?公明哥哥不消半日就到了,这等好事还轮得到我?没用的东西!自作聪明的蠢货!”
那人本为讨好王英,反吃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不由讷讷连声,不敢多说半句。
“我现在就要受用,你想个法子来。”
那人想了片刻,王英不耐烦了,“平日里自诩多计,怎么现在哑巴了?”
那人硬着头皮道:“只消在饮食中下蒙汗药,一时片刻就不省人事,头领便可得偿所愿了……”
“哪里有蒙汗药?快去与我讨来。”
王英双手攥住他的胳膊,急不可耐地说道。
那人被攥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忙道:“属下这就去问。”
“快去!快去!若半日不回,我要你的脑袋。”
那人匆匆离了县衙,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蒙汗药朱贵头领哪里倒是有,可半日功夫如何讨得来?当真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