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依照弗洛夫知晓的传闻,只怕在见面之初,弗洛夫连原理都无法使用,就会被消灭。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
爱尔奎特感受着大气的低温,此时的温度已经不适合生命的存续,被原理扭曲的物理法则将此地化作了极寒的地狱。
光是呼吸就会冻结肺部、血液,在呼吸之间暴毙当场。
“......真是地狱啊”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在寒流中瑟瑟发抖的许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着生命体征的延续。
皮肤与黏膜所蕴含的水份在0.1秒内跳过液化形成冰晶刺,眼球的玻璃体开始冻结膨胀,直至爆裂。
吸入的冷空气使肺部水份冻结,肺泡也水份凝结的冰晶刺击穿,循环在体内血管的血液凝固、膨胀,撕裂血管壁引发全身性内出血。
细胞膜被冰晶刺破,细胞液外泄导致细胞骨架塌陷,神经轴突也因低温化断裂,痛觉信号未能传递到大脑便中断。
大脑皮层将在三秒内终止——
这一过程没有任何痛苦,所有被极寒包裹的生命都将迎来甘甜的死亡。
但那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死亡。
双手环抱的许晓站在战场边缘,屏住呼吸的同时,任由扭曲世界的极寒袭来。
封闭的秩序否定了他者的共存,已然扭曲的行星仿佛将他排除在领域之外。
固然极寒呼啸,却是难以对许晓造成巨大影响。
自我封闭的秩序、魔力的强化,以及拟似根源中真祖力量的再现,三者结合之下,许晓做到了将极寒的影响降低到了零下四十度这一能够承受的温度。
“....”
确认了许晓没事,爱尔奎特和希耶尔这才收回了视线,她们均是有着自己能够抵御极寒的方式,但许晓不同。
作为强行介入者,很难让人不担心。
同样的,在他人担忧自身的同时,许晓也在担忧着他人。
通过自我变更重新制作身躯来达到特化的爱尔奎特,能够行使的力量终归有限,碾压性的强大更是以力量消耗结束为代价,不可能在这极寒中一直支撑下去。
正如许晓预计的那般,尽管提前制作了特化的战斗服,但爱尔奎特自身力量低下是无法忽视的事实。
碾压性的战斗带来的是剧烈的消耗,剩下的力量也无法支撑太久。
尽管如此,爱尔奎特也不会露出颓势。
“看来还剩下不少力量,只要动手下去,也必定会有一方消失。”
爱尔奎特带着笑容,道:“在那之前,赐予你最低限度的礼节吧。”
威严的金眸在刹那取缔了赤瞳的存在,王族的威仪在此刻展露。
大气凝固,仿佛世界都在聆听此刻的话语。
“——回答吧,我矮小如家畜般的隶属。”
以真祖的王族之名,最为接近月之王的真祖的公主在此刻开口:“祖之证,根之病巢,如旋涡之穴藏,孕育全新原理的胤——对你而言血为何物?”
所谓的死徒之祖啊,其身不过是从真祖圈养的人类,或者说应急食品中脱离的存在,以截然不同的姿态屹立在行星之中。
与战场截然相反的庄严之声,王族的质问令骑士睁大了眼。
“——谨怀敬意之心回答。”
错愕过后,名为弗洛夫的骑士回应着王族的质问,道:“对我而言,血即是温暖——生命的热度,乃是治愈我冻伤的灵药,是使我的世界,我的原理运转之物。
因此,没有血液,我便会被这寒冷冻住。”
骑士以满怀敬意之声,明示了自身的正体。
“.....我想起来了。”
赤瞳再度显现的爱尔奎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有个因为讨厌人类、害怕人类,为了躲避而漂流绝海,建造城堡的怪人。
二十七祖的一角,泽利亚-阿肯鲍姆,拥有超过千年的原理,没有‘子嗣’而只是统治着自己的领地——也就是说,被你杀死夺走了吧。”
“.....没错,我并不是继承者,只不过是一介骑士。”
弗洛夫承认了自身的罪孽:“作为骑士,永恒可不是我所能够掌握之物——”
在风雪中,弗洛夫将仅剩的右臂,探向自身的影子。
巨大之物,从长到不自然的影子中显现——那是一杆近乎四米的银白骑士长枪。
对于骑士而言,这般长度或许已经算是不合手的地步,但对于弗洛夫而言,却是恰恰好的程度。
“但对于家主而言,那个更不合适。”
拿出了自身武具的弗洛夫淡淡说道:“所以我夺走了,身为骑士的我打倒了王,篡夺了王位,现在这个原理,成为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诅咒。”
“还真是短暂的王位呢。”
爱尔奎特轻描淡写间,仿佛要决定弗洛夫的死灭。
“还在逞强,明明虚弱到连空想具现化都做不到的程度,还是要和我正面交锋。”
弗洛夫握紧长枪,道:“还是你打算跟教会的狗合作?”
随着大圣堂的升起,出现在战场的希耶尔对于弗洛夫而言颇具威胁,此时的弗洛夫可以说是腹背受敌,若是二者联手,他也只能落败。
“不需要,区区死徒作为对手没有必要与世界同化。”
爱尔奎特语气轻蔑,道:“更没必要跟代行者合作。”
吸血鬼的嘴角扬起,仿佛在嘲笑着爱尔奎特的挑衅。
“最强之物纵使千变万化也不会偏离,你即是如此,衰退到这种程度,竟还有超越我的余力。”
弗洛夫笑容狰狞,道:“那个诅咒,是所有状态的原初之一——普通的死徒无法与之匹敌。”
真祖的公主,将来的月之王,亦是预定了死徒二十七中第三祖席位的最强,其承袭的诅咒乃是原初之一,能够得到星球支援的最强之证。
但那是在正常情况下的最强。
现在的爱尔奎特,就算是弗洛夫也有胜利的机会!
“他的领土虽然是这颗星球的一部分,但因为无法生存被排除在生命圈外......”
弗洛夫裂开嘴,道:“就算是真祖的公主,也不可能承受这个地狱——!”
随着弗洛夫的话语落下,呼啸的极寒扭曲了视野,澎湃的诅咒以弗洛夫为起点骤然爆发。
爱尔奎特没有丝毫犹豫,但在动身前却像是为了保护什么而停下,伸出手臂直面铺天盖地的极寒流气。
几乎是同时,自高空倾泻而下的弹雨化作铁幕,撕裂了极寒的地狱。
仰起头,许晓瞧见了下落的代行者,那正式入场的霸气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