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士绍知道,决定天下大势的公元208年即将到来,
若无意外,刘表命不久矣,届时刘氏二子嗣子之争,不管谁人上位,都无法如刘表一般掌控荆州,
曹操亲征荆州已是定然,蔡、蒯二家携荆州而归曹操也是铁板钉钉。
到时希望刘备不要再因坚守道义,而过襄阳不取。
剩下的这些时日,便需刘备使出其东汉魅魔之术,无论直接间接,尽量多从刘表手中接手荆襄防务,
并厚树恩信,拉拢其手下,以控制襄阳,为后续南北大战,做足准备。
刘备却并不知士绍用意,疑惑问道:
“子麟何出此言?”
能让刘备发挥时间并不充裕,士绍便也不再遮遮掩掩,将历史快要发生之事,说与刘备:
“当下已是腊月,若绍所料不差,曹公已然南归,且已策定如何安定幽、冀,南攻荆州……”
他身体前倾,神情严肃看向刘备,再转而看向诸葛亮,神色笃定道:
“然绍观刘荆州,其虽面色红润,却难免年迈多病,恐已沉疴多时,
今虽精神矍铄,却是亢燎之相,恐命不久矣!”
刘备闻言,脸色瞬间煞白,仿若被重锤击中,一下自席位站了起来。
刘表这荆州之主,为各方势力通认,
不管是妥协,还是被镇服,乃荆州最大公约数,他若一死,荆州势必分崩离析,
便是选出其子嗣继任,也非一时半刻便能统合荆州。
且其二子皆非英雄俊才,碌碌之人而已,
其子当政,益州刘璋,便是陈例。
“此话当真?”
刘备一脸不可思议,朝士绍走出两步,可能觉得有些失礼,便有退回席中安坐,惴惴自语,念念阴道:
“景升公…竟至于此?”
荆州崩散,蓄势待发的曹操怎会放过如此良机,铁骑南下,如何能当?
诸葛亮闻言,却眼中精光爆闪,不管士绍所言真假,他就不信,如此危机之下,主公还会犹豫是否谋夺荆州!
于是他问道:
“刘荆州之恙,消息从何而来?
子麟还善岐黄之术不成?”
士绍准备,本以为是刘备发问,不曾想是诸葛亮来问,于是回道:
“实不相瞒,绍叔父南海太守沉苛日久,曾询名医张机救治,绍多有相询,故而略懂观望之术。”
诸葛亮点了点头,一直面带微笑的俊脸,现在也变得严肃:
“刘荆州近年确实身体欠佳,牧府虽想隔绝内外,却非绝密。
主公确实该多作考虑……”
刘备转头看向诸葛亮,面带不虞,
刘景升或遭不幸,荆州也危在旦夕,孔明不思如何安定州郡,共御曹操,却还在劝他谋夺荆州,着实有些过分!
诸葛亮当然知道刘备所想,劝道:
“亮非不知刘荆州与主公之恩……
然主公可曾想过,若主公不入主荆州,如何统合荆州内外,共御曹军?
曹军南下,荆州不能守,非止刘豫州再失容身之处,刘荆州诸子也要成为曹军俘虏,圈于邺城。
这便是刘豫州报荆州之恩呼?”
刘备闻言,身型一震,面色再变。
“且曹操蛮狠,衣带诏之时,便敢处死双身后妃,慢待陛下,
今其已北鼎中原,若其再南取荆州,天下谁人还能制其骄?
届时虚君实权,效王莽故事,刘豫州又该如何应对?”
“贼子敢尔!”
刘备猛然一拳砸在案几之上,茶盏跳动,茶汤四溅。
他胸膛剧烈起伏,胸中抑郁再也压抑不住。
他知道孔明之言绝非妄言。
且蔡、蒯两家与曹操亲善,荆州若不能操与己手,陷落或许只在旦夕。
因为自己经营数年的新野防线,现在也已落入蒯越之手。
但这荆州,又该如何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