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曹军斩获详情,刘备自然是无法知晓,
受限于当时通信技术以及曹刘双方敌对关系,刘备最多也就收到一些曹操击破袁氏兄弟,有所斩获而已,
至于说曹操千里北伐,击破乌桓,非但损失不大,还收其部众,实力大增,确实太过超纲,
因此刘备压根就没想过曹操会明年南下,攻打荆州。
此时经士绍提及,朝那方面一想,即刻明白情况将会多么危急。
若曹操校霍骠骑故事,轻装简行,掠敌之资以为军用,直取敌巢,
便有可能如士绍所言,耗损极少而收获巨大,从而令曹操实力不减,反而大增。
“诶……”
刘备朝大腿一拍,甚是懊恼:
“当日曹操北迫袁氏,我便劝谏刘荆州北袭许都,然刘荆州就是不许……
若当下情况,真如子麟所说,曹操实力大增,南下攻伐荆州,确是其首要之选!”
确实,五月曹操出邺城,刘备便劝说过刘表北上攻打许都,迎奉天子,
但当时刘表忌惮刘备,便未允准,
刘备手上只有数千兵士,也不可能单独北上,况且粮草兵甲也不足以供其北上,故而错失良机。
“若曹操携大胜之势南下,南阳恐不再为荆州所有,章陵、江夏危矣!”
刘备不由哀叹道。
他对自己经营新野还是信心十足,曹操再是势大,攻下自己经营数年的新野便是极限,
至于再继续南下,攻打樊城,乃至更为坚固的襄阳,刘备是断然不会朝那方去想的。
但是攻下新野之后,曹操便可据有此地,南攻章陵,沿随枣走廊南下,再取江夏,南北包围南郡、襄阳郡……
如此大势一成,荆州沦陷,迟早而已。
“远非章陵、江夏、南阳危矣,恐怕整个荆州都将倾覆……”
士绍却将刘备想法否定:
“今刘荆州已然老迈,雄心不在,便连攻伐交州都已有心无力,只能妥协;
便是对荆州控制也日渐松弛,政令多由蔡、蒯。
然此二家者,自守之贼,又如当日小子所言,其还与曹公有旧,
届时曹公南下,其未必不会与曹公里应外合,献出荆州!”
士绍说道这里,笑着看向刘备:
“刘荆州当是已有察觉,故而才会引刘豫州入局,制衡两家!
只因刘豫州是断然不会与曹公联合!”
刘备闻言,心头一突。
确实,方才自己想到曹操最多只能拿下新野,威胁章陵、江夏,是把荆州当成一体,能共同对抗曹操时的结果。
若真如士绍所言,被荆州当地氏族里应外合勾结曹操,荆州确实危矣!
刘备思及此处,已是冷汗淋漓。
坐于旁席一直未曾言语的诸葛亮见自家主公如此模样,却仍是笑意盈盈,端起案几上茶汤,轻抿起来,
形势确实可能危急至此,但又非全是弊端,至少这有助于刘备下定决心,谋取荆州,
届时荆州在手,未必便不能抵抗曹军。
刘备哪里想到这些,他心心念念仍是荆州存亡,
他已从中原逃至荆州,若荆州再丢,自己难道还要难逃?
越是往南,便是蛮夷之地了,难道自己还能靠蛮夷,兴复汉室不成?
“如此,子麟觉得该当如何?”
刘备看着对面士绍问道。
士绍斜眼偷瞄了一眼神色淡定的诸葛亮,对刘备郑重说道:
“刘豫州该当思考如何入主荆州,再联合江东、益州,才有可能抗曹操与荆州,救陛下与水火!”
诸葛亮听到这里,不由被口中茶汤呛了一下:
除了联合益州,这不是我在隆中与主公谋划兴复汉室的翻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