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唐春秋 第85章 阴云重重

作者:运青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18 07:4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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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

孙鹤心里一阵好笑,看来这小兵是太着急找自己的主将了,竟然将那什么秦都头认作了安存秀。

不过也怪不得他,那二人身形仿佛,烛火昏暗,自是难以分清。

不过,他喊也是白喊,中了麻药,不以冷水泼面又怎会醒来。

“呃——”第一间房中床上之人却是发出一声含糊不清地呓喊声。

怎会如此?

这麻药竟会如此快清醒?这不可能啊。

孙鹤惊讶地回头与刘守文、赵行实对视一眼,而他们却是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孙鹤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是何缘故。

就在三人还在打哑谜之时,李子雄与刘田却上前登堂入室将人叫醒。

那人摇晃着脑袋,疑惑地睁大了双眼将众人扫视一通,疑惑地问道:“我不是在堂中饮酒吗,为何身在此处?”

人群中安存信闻言忍不住出言相讥道:“安存秀,饮不得酒就莫饮那么多,被人灌醉了犹不自知。”说罢便冷笑几声。

耶律倍瞧见安存秀无事这才将几乎要悬到了喉咙的心放回了肚中,这才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诸人中如沈州长史等佐官除宋家涛之外尽皆大笑不已。

安存秀见状却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尴尬模样。

刘守文等人却是一脸尬笑加惊疑。

尤其是孙鹤,他明明是安排秦新在此的,却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安存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隔壁房间却传来一声女人惊呼声和一声男人压抑的怒喝声——“关门!”。

人群顺着灯光望去,只见二具白花花的身子正慌作一团地套着衣裳。

孙鹤下意识地连忙将门关了,然后呆若木鸡,这间房按安排不是没有人吗?

怎么回事?

一切都乱了套了。

望着刘守文那疑惑不解加怀疑的眼神,孙鹤心不虚,意却怯,只是低头不语。

“嘎吱”一声,木门被打开。

秦新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脸上犹带着不满,“孙游骑,你们既赏我了美人共度良宵,为何却又窥人好事?”

他眼睛上下一阵打量,不怀好意地说道,“莫非孙游骑需要助兴方可一展雄风?”

后方有人窃笑不已。

孙鹤闻言为之一滞。

秦新的身后站在同样衣裙杂乱,春光半泄的一个年轻美丽女子。

甄姓女姬!

刘守文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甄,在他看来,能知道姓什么已是对方莫大的荣幸了,反正玩厌了,玩累了换一批就是。

刘守文这次望向孙鹤的眼神可不单单是疑惑与怀疑了,双眼之中更是怒火中烧。

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操办人的孙鹤更是一头雾水,他只想找到武从谏问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按照事先安排应该是,此处只有秦新呼呼大睡,不见安存秀人影。

然后刺史内宅中再有惊呼声响起,他便可顺理成章地带着众人撞见安存秀与萧勒兰跟刘守文的一个姬妾大被同眠。

在安存信(安青海派来的钉子)与沈州一众佐官(安青宁的眼线),外加耶律倍的亲眼目睹下,几方佐证,安存秀想否认都难。

自己到时便将一众无关人员暂时安抚在别处,再将沈州来的公文拿给安存秀看。

公文上面写有拜耶律倍为怀化军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又封萧勒兰为栖霞县主,着安青宁即日派人护送耶律倍一行至幽州,世子安存仁将亲去迎接。

耶律倍给了个节度使,也算给了莫大的荣誉了,毕竟此时晋王也才称王,并未称帝,不好封耶律倍为王。

而萧勒兰却给了个县主的封号,须知前唐惯例乃是非亲王子女不封县主,而且又教世子亲迎,其间意味可谓深长。

安存秀但凡稍有头脑,便会知道自己已是什么处境,除了投靠刘守文,借助他的势力方将此事压下去,别无他法。

以后便是他们的各种极限操作了。

可如今没了以后。

“某喜小娘子多情,不知道使君可愿割爱?”秦新却是向刘守文行了一礼。

“这......”刘守文不知如何应答,眼见孙鹤疯狂朝他使眼色,在轻微地摇头,便要张口拒绝。

孙鹤要留下这女子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事。

“刘使君赏我部下美人,却让我孤处一室,这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因孙鹤背对着的缘故,安存秀虽未瞧得其动作,却是知道对方肯定会阻挠,突然面露不满之色,开口说道。

这时刘守文与孙鹤闻言俱是一惊,才发现他们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契丹郡主呢?

她现在在哪?

他们只是想拿她作伐,却不敢真的伤害她。

那部分送她回去的契丹侍卫被他们关押着,却不可能全部杀掉,刘守文只是想达到自己目的而已,没有想完全撕破脸皮,成为生死仇家。

而且他们也已打听清楚,这契丹郡主之父现居契丹大元帅一职,乃是契丹国重臣,手握兵马的实权派,若是契丹郡主在他这府中出事,而且没有替罪羊,怕是他不就便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刘守文满头大汗,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得快刀斩乱麻,尽快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一个姬妾给了便是,刘守文拿定了主意。

孙鹤显然也是想通这点,等下还可以召来武从谏问清事情缘故,现在无暇纠缠于此。

不多时,酒宴就此散去。

本是走在最前面的安存秀却是亲昵地拉着沈州长史等人寒暄一阵,终于等到了与他那几个亲信失意郁闷地落在后方的安存信。

安存秀跟长史等人告罪了一声,迎了上去,却是只对安存信说了寥寥数语便转身走人。

“须记住,你我俱是晋王义子,有事不要一时糊涂。”安存秀突兀留下的一句话让安存信疑惑不已,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安存秀此举是警告也是告诫,免得刘守文万一狗急跳墙,有过激之举时,安存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后,晋王也会怪罪他为何毫无半点兄弟情义。

如今他提点一句也是尽了自己的义务。

安存秀疾行数步,追上了前方的约好等待的耶律倍。

“大王,你我二家,合兵一处吧。今晚连夜出城。”出得门来,安存秀冷不丁一脸郑重地对着微醺的耶律倍说道。

耶律倍闻言一愣,身上酒意霎时全无,站在原地面色凝重看向对方,静待下文。

“快上马,有事等下再说。”安存秀催促道。

“郡主刚才被掳掠进了刺史府,意欲毁她清白嫁祸于我。现已救去了我府中。”安存秀冷声说道,“你那些护送的人全部被关了,我不知是否还令有其他阴谋诡计等着你我。如今至今,最佳之策便是合兵一起择机行事。”

耶律倍闻言,紫面涨的通红,睁圆的眼睛之中尽是怒火闪烁,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竟然被一小小刺史接二连三的欺辱。

“好,我现在就去尊府上。”耶律倍立即做出决定,又命一侍卫赶去自己府邸通知其他人。

送走一众宾客后,刘守文怒气冲冲地看着孙鹤,“这是怎么回事?”

孙鹤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的安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找那姬妾三人同眠也不曾遗漏,他自问一切谋划都是出于忠心,不用也不屑做那诿过于人之事。

你的意思是你命令武从谏找了我的姬妾,后面你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刘守文胸中怒气更甚。

“走,找武从谏去!”刘守文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脚将面前的长案踢翻。

三人刚走到后廊处,便听见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将军,武从谏被人杀死在内宅之中,小郎君不知所踪。”吕衮带着一队亲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满面惊惶之色。

“什么?”刘守文喘着粗气,直感到胸口一阵阵刺心的疼痛,像火焰似的顺着胸部一直烧到喉咙。

“卑职在武校尉身上发现一份血书。”吕衮将血书递了上来。

说是血书,却是一块撕裂的衣袍,上面用血写着一些字。

不知道是由于鲜血渗透,还是书写的太急,字迹潦草难认,刘守文抬头环顾四周,想找一个灯光清晰的地方,却看见一个廊下一个清瘦小厮正悄悄抬起头望着这边。

“把他给我烤了。”刘守文咬牙切齿地说道。

“使君饶命、使君饶命。”清瘦小厮慌忙跪倒求饶。

早有一旁的赵行实飞快地从走廊扯下一盏灯笼,飞快地迎了过去。

刘守文这才看清上面血书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汝子在吾手,出城即放,知名不具。

“还在等什么!”刘守文胸膛气得直起伏,回头朝吕衮大喝道。

吕衮走上前去,一手便了勒住了清瘦小厮那纤细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另外一只手朝墙角处地铁链指了指。

其余几个青衣小厮忙忍住了害怕与心中的不忍,一拥而上,用铁链将清秀捆了起来。

“嗤——”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的焦臭味。

“赵行实,与我点齐人马,我要活剥了此獠。”刘守文大怒道。

既然对方能做出擒拿他儿子当人质,他也不想顾忌什么了。

“将军不可!”孙鹤神色一惊,忙出言反对道。

“怎么,我没有计较你之前的计拙,害我儿都失在其中。现在你要自寻死路,尝下被烤的滋味?”刘守文气急之下,从炭炉处抽出一根烧得暗红的铁棍,直指孙鹤脸面。

铁棍燎得孙鹤额前散发嗤嗤作响。

“前计失败,是卑职考虑不周,卑职感谢将军不杀的大恩。可是现在的事,我不敢不谏。”孙鹤面不改色,跪倒在地,叩首说道。

“现在将军无故夜袭,于名不正。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若有那长史等人登高一呼,士卒易生异心,此其一也。”

“那安存秀骁勇善战,数千人可破敌五万,将军城中之卒不过万余,分守城池八门,实际可聚之兵难超七千,对方有兵五百,加之有耶律倍等人在侧,胜负难料。即使对方不敌,随意选一门突之,我军难以遏制,若是得脱,贻患无穷,此其二也。”

“即使侥幸得胜,营州来人快则明日,迟则后日,即可赶至。彼方闻变,率大军压境,如之奈何?打草惊蛇,又置老节帅于何地。”

刘守文听完孙鹤的劝谏,气急败坏地将铁棍往地上用力一掷,“叮当”一声,火光四溅。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说我当如何?”

“安存秀既然是默不作声地掳了小郎君便走,说明他对将军也颇为忌惮,不敢撕破脸皮。”孙鹤扬起头颅给刘守文分析道,“明日,他必出城,将军可遣一军先在城外埋伏,若是他放了小郎君便罢,若是不放,再行攻击也不迟,他无险可守,也无旁人在侧。”

“你是说我去南门外埋伏?”刘守文侧头思索了片刻,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是,他必选西门而逃,不敢南逃。”

“为何?”

“此人素来机警,做事必会考虑周详。,他一是担心将军便可隔绝他与营州消息往来,二怕将军放契丹人南下。外无可救之兵,内无必守之城,这道理他不会不懂。”

“那他会不会今晚便逃?”刘守文突然面色一变,焦急问道。

“不会。”孙鹤自信地说道,“他若要逃,就不必在刚才演戏给诸人看了,直接回府夺了西门而逃便是。他冒险留在此处也就是跟将军你争个‘名’。”

“名?”刘守文疑惑问道

“名正言顺。你我皆知他是得罪了晋王才被发配于此,若是就此趁夜而逃,他必担心晋王不容。届时将军给他随便安个罪名,再发大军追之,其他人又不知事情原委,他无处辩驳。”孙鹤略带惋惜地说道,“将军已在酒宴中将营州来人迎接一事公诸于众,他明日以护送耶律倍西行为名,于礼有缺,于情可许。”

“好!某再信你一次!就依汝言!某亲自带人在西门外三十里设伏。”刘守文咬牙切齿道,“某亲自领兵八千。你从北面二城调兵三千回来守城,防止他狗急跳墙,从双城调兵来此。”

“这——”孙鹤有些迟疑,“我们与对面只是密约而已,万一他们趁机夺了二城如之奈何。”

“按盟约此处本就是给他们的,对我而言也只是早拿晚拿而已。反正丢了,安青宁他们也不知内情,某先保了自身再说。”

“是。”孙鹤低下头去。

“起来吧,去准备调兵一事。”刘守文吩咐道。

孙鹤站起身来,默默地往大堂走去。

刘守文冷眼如刀,冷冷地盯着他背影看了好久,轻声吩咐道,“给我盯紧他,某可不想家里养了一条白眼狼。”

“是!”一旁的赵行实应允道。

那个清瘦小厮早就不知何时断了气,趴在铁板上一动不动。

铁板下的炭火也被上方淅淅沥沥淋下的血水浇熄了一大片,只有极少的暗红炭火还在惨白色的灰烬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余光。

“把这里清理赶紧。”刘守文冷酷的目光瞟了瞟墙边的小厮们,看向吕衮。

吕衮点了点头。

刘守文便动身往大堂而去。

身后拔刀声、砍杀声、求饶声响做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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