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驭鬼者的严力，最终死于鬼血复苏。
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结果。
但，鬼血是鬼么？
不，鬼血不是鬼，而是灵异力量的产物，就像鬼湖的湖水。
当江夜把鬼血与鬼湖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一切豁然开朗。
真正的鬼，不是鬼血，是血潭里的那只鬼。
严力也不是死于鬼血复苏，而是死于厉鬼复苏。
所以当严力死后，有一只鬼从他死后形成的血池里爬了出来，也就是此刻江夜看到的这只鬼。
鬼血的源头鬼，血鬼。
所有的鬼血都是源头血鬼的产物，它以鬼血为媒介，打通了灵异之地与现实世界的壁垒。
严力驾驭了这部分流淌到现实世界的鬼血，与源头血鬼有了一丝联系。
就像杨间，驾驭了百分之四十的鬼湖后，虽然没有驾驭真正的湖中鬼，但也能够发挥鬼湖蕴含的灵异力量。
而现在正在侵入江夜身体的鬼血……
准确的来说，是正在侵入孙圣肉身的鬼血，也是同种性质。
只不过含量很低，可能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原以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没想到居然是个惊喜大礼包，难怪你倒霉透顶。”
江夜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严力。
这家伙的霉运真不是盖的，难怪一家人无一幸免，全部惨遭毒手。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事实确实如此。
就在江夜准备撸起袖子，跟身在灵异之地的源头血鬼拼一下的时候，体内鬼血的躁动平息了。
灵异袭击戛然而止，
江夜的攻击必死杀人规律，也由于第一次诅咒被鬼血化解，而中断了。
失去媒介，他的感知从灵异之地回归，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源头血鬼一个猛子扎进了血潭。
咬着胳膊苦苦坚持的孙圣，也在这一刻放松了身体，鬼血侵入肉身带来的痛楚，飞快消散。
同时，江夜察觉到失去感觉的右臂，渐渐恢复知觉，侵入体内的鬼血蓄积在小臂上，一片冰凉。
孙圣以身驭鬼，驾驭了鬼血。
江夜以鬼驭人，继续支配着孙圣的肉身。
“这就放弃了？看来源头血鬼对现实世界的影响依旧有限，只能利用鬼血慢慢渗透。”
握了握冷冰冰的右手，江夜分析源头血鬼与自身的处境。
孙圣体内的鬼血，此刻就像一个移动泉眼。
随着源头血鬼那边的加压，鬼血源源不断的涌来，泉眼越来越大，出血量也会越来越恐怖。
这是一个不断恶化的过程。
而孙圣的肉身，就是一个堵住泉眼的木塞。
只不过这个木塞很快就会在鬼血的冲击下，变得千疮百孔，直至彻底溃烂，溶解。
源头血鬼从灵异之地来到现实世界的方法有两个。
一个方法是摧毁孙圣的肉身，强行冲关，随着鬼血以井喷之势，冲入现实世界。
另一个方法则是以鬼血为媒介，直接传送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个方法需要鬼血离开孙圣的身体，较长时间的逗留在外界。
这可能是因为源头血鬼的动作比较迟缓，所以无法瞬间传送。
所有信息过了一遍脑子后，江夜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从容自信的笑容。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源头血鬼了。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了对抗厉鬼，一共总结出了三条规律。
鬼无法被杀死。
能对付鬼的只有鬼。
洞察鬼的规律。
分别代表人类视角下，绝望的未来，艰难的斗争，求生的法则。
但在江夜这个厉鬼的视角下，三条规律颠倒一下顺序，就是驭鬼的窍门。
洞察鬼的规律，即找到驭鬼的方法。
能对付鬼的只有鬼，则是对症下药，将方法付诸行动。
鬼无法被杀死……算鬼运气好。
这么一想，真有点大圣西游打怪的影子了。
江夜腹诽。
现在源头血鬼的规律已经弄明白了，思路也就清晰了。
一句话，不足为患。
“小孙，我是不是出幻觉了，你这手，还有地上的血……”
严力看看地面，又看看江夜的手臂，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地上的鬼血全部渗入了孙圣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一滴，现场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夜神色微动。
见严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顺着往下说道：“什么血？哪里有血，我怎么没看见？”
闻言，严力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那种诡异惊悚的画面。
“难道真是我眼花了？”
严力自语一声，又问道：“你刚才扒拉我干什么？”
“你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全身乱抖，我冲进来的时候，以为你触电了，就往后拽了拽你。”江夜说。
“那这地上怎么湿漉漉的？”严力看向鬼血流淌过的湿润地面。
“水管里的积水流出来了吧。”江夜合情合理的解释。
“是么？”严力半信半疑。
“不然呢。”江夜反问。
严力脸上生出迷惘的表情，拍了拍脑壳：“那应该是我出幻觉了。”
“回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江夜本想当场离职的，但看严力这情况，决定再拖延几天，免得严力生疑，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就此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才是严力最好的归宿。
“嗯，我回头看看去，别是身体出了问题，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严力点头。
江夜笑笑，严力身体上的问题不大，问题主要还是出在脑子上。
“对了，再跟你强调一遍，以后有人触电，先关电闸，找不到电闸就找绝缘的东西，千万不能直接用手碰。”
“知道了。”
“行，继续干活吧。”
严力说信就信了，拍拍屁股，又拿起电钻蹲到了墙角，继续拆卸管道。
骗完严力，江夜又看向孙圣，后者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了，正在揉搓冰凉的右手。
“大圣，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在回收遗失在这个世界的力量，你受到了影响。”
“大圣你收回力量，为什么我会受影响？”孙圣疑惑不解。
“因为我附身在了你身上，你的身体太弱小了，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所以才会疼痛难忍。”
至于为什么孙圣的身体会是十八岁，灵魂却是八岁，这个问题，江夜早就敷衍过了。
问就是附身的过程出了差错，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料的结果。
“那等大圣你收回全部力量，是不是就能打败所有的妖魔鬼怪了。”
“对。”
“那我是至尊宝么？”
自我脑补，最为致命。
江夜都不用自己找理由了，孙圣自己就能逻辑自洽，比严力那个倒霉蛋还好忽悠。
“……是，你是孙小宝。”
得到江夜的回答，孙圣高兴的翻了几个跟头。
“大圣你放心，以后不管有多疼，我都会忍着的，一定会让你尽快恢复一身神通本领。”
“那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今天只是一个开胃小菜。”
“没事，我不怕。”
孙圣挺起胸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根棍子，学着大圣亮了一个相。
“路再难，也难不过九九八十一难。”
江夜一阵沉默。
傻孩子。
九九八十一难的结果是上西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