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寻宝人 第1041章 到达笃山

作者:吉小仙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5-06-23 22: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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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黔西南山区空气湿冷,但我们已经渐渐习惯,跟着山民的拖拉机进山,最初的路还算宽阔,是碎石铺就的县道,勉强容得下车辆通行,路两侧是收割后的稻田,茬口焦黄,裸露着红褐色的喀斯特土地。

布依族妇人背着高过头顶的柴捆,靛蓝的土布衣裳在灰蒙蒙的山野间格外醒目,越往深处走路越显狰狞,碎石路变成了泥泞的土径,被雨水和牛车碾出深沟,又经夜霜冻得梆硬,看着又滑又硌脚。

“瞧这山势。”云燕指着两侧拔地而起的石灰岩峰丛,接着说:“典型的峰丛深切洼地,《贵州岩溶地貌研究》里提过,笃山这一片地下河发育极强,地表崩塌严重,才形成这么多天坑和竖井地形”。话音未落,前方山体赫然出现一道巨大裂缝,形如斧劈,黑黢黢的洞口悬在百丈崖壁上,冷风从中呼啸而出,卷着细碎的水雾。

晌午时分,我们才坐拖拉机抵达山坳里的纳翁寨,木结构的干栏式吊脚楼挤在陡坡上,屋顶压着青石板,几个裹着头帕的老人蹲在火塘边烤土豆,见我们这群生面孔眼神警惕。

“天坑?你们要去海尾那个‘吃人坑’?”一个牙齿快掉光的老阿婆用生硬的汉话摇头:“老辈子说,下面住着蛊母娘娘,吐口气就能让活人化成脓水,早年有采药的跌下去,连骨头渣子都寻不见……”她枯瘦的手指向西北山谷,接着说:“喏,暗河村就在那山背后,路嘛只有放羊娃踩出来的羊肠筋。”

寨里人塞给我们几块烤得焦香的糍粑,又灌满我们的水囊,蓝玉儿用苗语道谢,换来老人一声叹息:“冬月里阴气重,那地方邪性啊,你们非要闯,过了雷打岩,看见三棵鬼招手老樟树,就离坑口不远了。”

步行到了所谓羊肠筋,我们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想象中的羊肠小道,那不过是羊在陡壁上踏出的凹痕栈道,雷打岩一段近乎垂直,裸露的岩壁被雨水蚀刻出狰狞沟壑,仅容半脚踩踏。

小三打头,用登山绳把人一个个拽上去,冷风卷着沙砾抽在脸上,脚下是雾气弥漫的深渊,隐约能听见地下河沉闷的奔流声。

阿绣的伤臂使不上力,虽然姥姥和蓝玉儿配合苗寨的乡亲尽力救治,她也不是肉体凡胎,但那被人头蝎子扎的伤口还是没痊愈,爬到半途一脚踏空,碎石哗啦啦坠入深谷。

千钧一发之际,蓝玉儿伸出援手,青芒闪过,藤蔓般卷住她的腰。

黄姥姥伏在我背上,稚嫩的嗓音带着冷意:“水腥气混着腐味这地脉煞气比落洞坳还冲,林老鬼选这万蛊归墟炼魂,怕是看中底下积了千年的蛊毒阴脉。”

云燕背着西楼,喘着气说道:“五哥,到时候见了面救人为主,对付林老怪不急于一时,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翻过岩脊,三棵虬枝扭曲的古樟赫然出现,树干中空,枝桠如痉挛的手臂伸向灰白的天穹,不用说,这便是寨子里阿婆所言的鬼招手。

树下堆着几块风化的石碑,刻着模糊的符咒,碑前散落着褪色的布条,显然是镇邪的祭祀遗迹。

日光西斜时,我们终于站在了笃山天坑边缘。

这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漏斗形深渊,坑口直径超过三百米,四壁是刀削斧凿般的绝壁,直坠而下,没入坑底翻涌的乳白色浓雾中,岩壁上蜂窝般嵌着数十个黑黝黝的洞口,最大的一个便是资料中记载的犀牛洞,冷风裹着水汽从洞中喷出,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坑底隐约传来隆隆水声,似有地下河奔腾咆哮。

“双穴封兔,死穴锁形,活穴炼魂……”。我抓起一把碎石撒向深渊,石块瞬间被雾气吞噬,接着念叨:“这坑底泄走的不仅是水,怕是整条地脉的煞气都被引去炼化二呆的魂魄了。”

西楼突然在云燕怀里剧烈颤抖起来,小手指向雾气最浓的坑心,瞳孔中墨色翻涌,他说:“师傅,好多虫子在哭,我看到二叔的魂被它们缠住了。”

阿绣脸色煞白,踉跄扶住岩壁:“我也感觉到了,潭水深处有东西在织网,那些线都是怨煞之气。”

寒风卷起枯叶,打着旋坠入深坑,初冬的暮色像冰冷的墨汁,迅速染透了喀斯特群山的褶皱,脚下万蛊归墟张开了巨口,我死死盯着洞口,咬牙说道:“老林,你这么对我弟弟,不干了你难解我心头只恨!”

初冬的暮色如同冰冷的铅块,沉沉压在笃山天坑的边缘,坑口那巨大的、吞噬光线的漏斗深渊,翻涌着乳白色的浓雾,发出呜咽般的水汽嘶鸣。

坑底传来的隆隆水声,说是自然的回响,其实更像是某种庞大生物在黑暗深处的心跳,一下下敲打着我们的神经。

“下!”我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异常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愤怒像熔岩在胸腔里奔流,但云燕的提醒在耳边回响,救人为主,我强行压下焚毁一切的冲动,目光死死锁住岩壁上那个最大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洞口犀牛洞。

小三动作最快,他甩下背包,麻利地检查着登山绳、岩钉和安全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狠劲。

蓝玉儿则迅速将几根特制的药绳缠绕在每个人的手腕和脚踝上,那是她用盘老根给的五毒避瘴散混合自身秘制苗药搓成的,散发着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都绑紧,这下面虫子怕是会成精。”她声音凝重的叮嘱了我们每个人。

黄姥姥从我背上滑下来,小小的身体站在坑边,深吸了一口那带着浓重水腥和腐味的空气,稚嫩的脸庞上眉头紧锁:“不是蛊毒瘴,说不好是什么类别,但比落洞坳的阴煞气还邪门,这雾里掺着活物的气息,都捂严实口鼻。”

蝎毒带来的麻痹感让阿绣动作有些迟滞,但她眼神异常坚定,默默将一块浸过药汁的布巾严严实实蒙在口鼻上。

云燕抱着西楼,小家伙似乎被坑底传来的无数虫子哭声所扰,小脸绷得紧紧的,那双墨玉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浓雾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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