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寻宝人 第1010章 手足之痛

作者:吉小仙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5-06-15 19: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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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呆兄弟!”蓝玉儿的惊呼和阿绣带着哭腔的阻拦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但那纯白护罩、喷涌的金雾与狂笑声、还有被死死吸附住的二呆,一切都在林南星五指虚握、吐出那冰冷刺骨的归源二字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彻底抹去。

不是爆炸,也不是传送,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用绝对的力量从所谓存在的画布上粗暴地擦掉。

黑龙的哀嚎、邪心的搏动、翻涌的菌毯、甚至那镜面石台连同林南星和二呆,瞬间都烟消云散。

太快了。

快得思维完全无法跟上。

前一秒还是能量沸腾、空间呻吟、生死一线的绝境,后一秒石厅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能量轰鸣消失了,龙吟惨嚎消失了,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空荡荡的石厅,只剩下我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和地面上那把孤零零的、卷了刃的凡铁砍刀。

它就躺在林南星刚才站立的地方,黯淡无光,刀身还残留着扭曲的弧度,刀尖上似乎还沾着一星半点难以分辨的、凝固的暗金,像一个突兀的句号,钉在了这荒谬剧的终章。

“兄……弟?”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之前黑牙全甲覆盖下的身体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那股支撑着我战斗、咆哮、冲锋的狂暴能量早已退去。

甲胄消失,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腿一软噗通一声,我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膝盖撞击石板的闷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异常清晰,但我感觉不到痛。

“兄弟!你在哪?!”我终于嘶吼出来,声音撕裂了喉咙,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绝望的破音,在空旷的石厅里徒劳地回荡,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又无力地弹回,得不到任何回应。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旋转,石壁的纹路扭曲成诡异的漩涡,地上那把卷刃的砍刀仿佛成了世界唯一的焦点。

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马达,无数画面、声音、气味、触感……混乱不堪地炸开,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疯狂闪回,速度快得让人窒息,却又清晰得令人心碎。

此刻我更像是一个第三视角的亡灵,看着我们哥俩经历的一幕幕过往发生。

南郊农场的河堤,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在海河边戏水嬉戏。

通往南方的绿皮车上,两个新兵踌躇满志。

还是杂货铺的觅宝阁内,两兄弟正因为卖了黑白电视当本钱争执。

张湾井下通往船冢的甬道内,两个身影爬行,前面是一个稻草填充的人皮俑,船冢内部,巨大的七腮鳗正跟我和马老师搏斗,二呆则正点燃着从青僵老太监棺材上取下的沉香。

神农架,洛雨阿科带着我们队伍在森林前进,野人部落、驴头狼群、黑彪、癞头包,甚至帮助我们的过山黄,历历在目。

贝加尔湖的壮美、赤塔工厂的红凶,以及苏联极北地泰梅尔半岛的见闻,北极熊、挖猛犸牙的挖尸人列夫、寻找弟弟死因的伊凡大叔、在朝阳号残骸救出的美国飞行员乔治,形形色色的朋友的身影一一浮现,地下文明以及,阿里亚尼文明的残存机械,波皮盖的钻石矿,都有我们的身影。

收编日本龙字号、忌部平龙、龙宫凉子,还有那龙三角海域的黄道风水邪马台女王墓,反斗洞的残船,火山壁上的长舌虫,兄弟二人历经艰险。

大兴安岭迷雾重重,蓬莱仙岛诡谲奇幻,香港之行怪异恐怖,祁连山脉妖僧骨塔阴森,罗布泊中死亡之海寻踪。

云梦泽空间层叠难解,黑海畔幽灵列车遇险,期间种种无法详述,我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视线死死盯着地上那把弯曲残破的砍刀,仿佛它是什么恐怖的怪物。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快要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时,却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

碰了它,是不是就真的承认了?承认那个从小一起滚泥巴、一起扛枪、一起下海、一起闯过无数鬼门关的兄弟,就这么没了?被那个非人的存在,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连同那作为他最后反抗的意识,一起带走了?带去了哪里?是死?还是比死更可怕的境地?

“啊!”无法言喻的剧痛和巨大的虚空感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身体蜷缩起来,剧烈地颤抖,像寒风中一片即将碎裂的枯叶。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鼻涕和嘴角因嘶吼过度渗出的血丝,狼狈地淌了一脸,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

这超出了悲伤范畴,是彻底的崩塌,是锚点消失后,灵魂坠入无底深渊的失重感,是拼死守护的东西在眼前被碾碎成齑粉,却连敌人去向何方、如何复仇都无从知晓的、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力。

蓝玉儿和阿绣冲了过来,她们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慌,似乎在喊我的名字,在摇晃我的肩膀。

但我已经听不清,她们的身影在我模糊的泪眼中晃动,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

我的世界只剩下地上那把卷了刃的、沾着暗金的砍刀,以及脑海中疯狂闪烁、永无止境的、关于二呆的碎片光影。

每一个碎片,都像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着已经不存在的心。

兄弟我的兄弟,你在哪?

空旷的石厅里,只有我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在死寂中绝望地回荡。

云燕也从甬道冲了出来,看到我的哀嚎,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我像是受了重伤的孤狼,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意识被撕扯进记忆的洪流,那些鲜活的面孔、惊险的瞬间、二呆憨厚又执拗的笑容,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反复穿刺着已然空洞的胸腔。

世界模糊、扭曲、褪色,只剩下意识深处那永不停止的、令人窒息的闪回胶卷。蓝玉儿和阿绣焦急的声音如同隔着厚重的、灌满水的墙壁,遥远而失真,只剩下嗡嗡的背景噪音。

她们摇晃我肩膀的手,感觉也像是隔着层层棉絮,传递来的只有微弱的、无法穿透绝望屏障的震动。

“弟弟你醒醒!看着我!”蓝玉儿带着哭腔的嘶喊终于撕开了一丝缝隙,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力道。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僵硬蜷缩的身体扳了过来,不再是摇晃,而是近乎粗暴的拖拽,我的后背重重撞进一个温暖却异常紧绷的怀抱里。

她跪在地上,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环抱住我剧烈颤抖的上身,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勒断我的肋骨,其背后的骨肉双翅因为用力而完全展开,继而包裹,这如地狱恶魔形态的双翼,此时以天使的动作合拢,护住我的全身,青芒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骨翅的尖端甚至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嗡鸣。

阿绣则跪在一旁,脸色惨白,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眼中噙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声音。

云燕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的大战她是一个普通人,没法参与,也并没有看清全过程,但现在谁都能明白,石厅内已经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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