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男人占了绝大多数,零星的几个女性也都男性化十足,几乎都长着近似于胡子的绒毛,她这样的反而是异类,很显眼,也因此有很多不识趣的人向她伸出了手,不过这些人通常都会后悔自己这样做。
走了一圈,莫雨已经不记得自己掰断过多少根手指。那些手脚不老实的人发出的惨叫被看客们的喝彩与咒骂淹没,激不起一点波澜。
没人啊,那个叫刘龙的人怕是没来吧?真无聊啊。莫雨打了个哈欠,随手把伸向她屁股的手的中指给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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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伟从未像此刻这般血脉喷张。
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这场地怎么就这么小呢?他被飞机打的抱头鼠窜、满场飞奔,平时很有自信的体力在此时就像是漏气的气球,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耗尽了。
原本吵闹的喝彩声、咒骂声,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视线范围内就只剩下那一道道残影。飞机对他穷追不舍,丝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侯伟也试着去反击,但完全不是对手。他的拳没对方的重,腿更赶不上对方,一攻一防后吃亏的只会是他。
更令他愤怒的是,对方连投降认输的机会都不给他!侯伟明明已经示意自己不行了,可对方却得寸进尺,继续暴打。腿像鞭子似的拼命抽来,侯伟的火气也被勾出来了。
老子今天跑过来不是专门挨你揍的!有本事你就踹死我!可心里这么想,他还是只有逃命的份。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侯伟脚下踉跄了一下,还没等稳住身体,一记鞭腿就接结实实的抽在身上。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人直接就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进由废弃轮胎组成的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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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不轻啊。莫雨看着撞进轮胎强中的侯伟,不由得停住脚步。似乎有些拖沓了,不能玩过火的呀。
向周围看了看,莫雨准备跳进泳池中替侯伟解围。这并不困难,只要装作一副护夫心切的小女人的模样就OK了。如果那个飞机头不识相,就让他吃点苦头。
就在莫雨准备跳进泳池中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在这个炎热的夜晚,那人却穿着长衣长裤,整个人都被黑色的衣物包裹着,脸也被阴影笼罩,看不真切。
不过莫雨还是捕捉到了那人的左耳轮廓上少了一块。她眨眨眼,看了看从轮胎墙里爬起来的侯伟,又打量着几米之外的那道身影,一时陷入抉择。
可那道人影却动了,替她做出了选择。莫雨毫不犹豫的向着那道人影走去,那人分明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正脚步飞快的走远。
莫雨没有出声叫喊,没这必要,只会让对方更加确定威胁。那人将挡在眼前的人纷纷推开,有几个倒霉的还摔进泳池里,场面变得有些混乱。
莫雨想要追上去,可还是有不长眼的人阻拦她。这回她没客气,要么扇耳光、要么踩脚趾,加快脚步向着那道身影追去。此时那人已经跑了起来。
警惕性够强的。莫雨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可出乎她预料的一幕发生了,那道人影没有跑向这座废弃体育馆的出口,而是一头扎进挤着成年男女的泳池中,融进了跳黑灯舞的人们。
莫雨没有贸然跳进泳池,而是站在泳池边上寻找着那人的身影。虽然泳池内挤满了人,又没什么光亮,但这些人大都穿着短袖短褂,穿着一身长衣长裤的目标就显得格外显眼。她立刻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道身影,不过当看到那人捏在手中的那一沓东西时,莫雨心知要坏。
果不其然,那人将手中的一沓钞票猛丢向空中。崭新的钞票宛如雨点般飘落,瞬间引爆了这座化为舞池的泳池,那些前一秒还沉浸在旋律中、与陌生人搂搂抱抱的痴男怨女们瞬间失去了对情欲的追求,转而疯狂的扑向那一张张飞舞着的钞票,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泳池沸腾了!
所有的人都在拼命推搡,争抢着一张张钞票,人们开始大打出手,宛如一颗火星掉入油锅,燃起熊熊烈火。
这下别说是看清目标了,莫雨的视线范围内就只有一群退化成野兽的原始人们,在欲望的驱使下彼此撕咬,比隔壁泳池中正在上演的裸拳厮杀还要凶狠。
有点意思。莫雨眯起眼睛寻找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这片泳池太过危险了,即便是她也不想踏入其中,她已经看到有人在摔倒后直接被人群吞没,怕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的不只有被踩踏的人们,也有隔壁池子里的侯伟。
他刚挣扎着从废弃轮胎堆中站起,就又被一脚踹回去。要不是这些轮胎有一定弹性,起到了缓冲的作用,这两下就足可以把侯伟打昏死过去。
即便还没有彻底丧失意识,他也到了意识恍惚的阶段。留着飞机头的男人将他从轮胎堆中拽了出来,冲着他的脸就是几拳。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侯伟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麻木,遍布全身的麻木,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侯伟茫然的想,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要经历这一切。眼前这个男人又为何要对他下此狠手呢?我难道欠他什么吗?
在腹部挨了一记重重的膝撞后,侯伟喷出一口血。似乎是喷到了飞机的眼睛里,后者用力推了他一把,侯伟重又跌回轮胎堆里。
别挣扎了,就直接晕过去算了。一个声音在侯伟耳旁劝说。他很想听从,但却被心中涌出的怒意牵制。
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你就打算这么算了!那小子明知道你身手不行,还要往死打,跟条疯狗一样,你就真打算忍了?开什么玩笑!
侯伟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他的手胡乱挣扎着,试图撑住粗糙的轮胎。与此同时,被他喷了一脸血的飞机已经擦干净血迹,他怒气冲冲的来到坍塌的轮胎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