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当真是该死!这征南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赵虎有些气急败坏。
他心中的美梦破碎,如今不得不与征南大军开战。
然而这半年的时间,赵虎可丝毫没有为战斗做出任何的准备。
别看他长得虎背熊腰,声如洪钟,看起来也的确是一员猛将。
如果单论个人战力,赵虎的确算是个厉害角色。
可说起练兵,带兵打仗……
赵虎如果不是有祖上蒙阴,如果前朝的各军驻地不是继承制。
那么镇南军统帅的职位,根本就不可能落到赵虎的头上!
训兵?
战前准备?
更是完全不在赵虎的考虑范围内。
每一次打仗,因为对付的是南洋,本来人口就不多,能袭扰边境的队伍人数就更少了。
赵虎只需要骑着他的高头大马,带着大批的人手去附近绕上一圈。
南洋人自然会被吓破胆,不敢再继续劫掠,跑得贼快。
可这一套办法用在南洋人身上没毛病。
用在华国的征南大军身上,却不可能奏效!
比人数?
华国此番派遣的征南大军人数高达八万人,镇南军驻地虽然人口高达60万。
但至少有一多半都是负责供给后勤,从事生产的老弱妇孺。
真正可以参与战斗的青壮,不足15万。
而这满打满算15万的青壮当中,参与过训练的士兵总数,就只剩下了不足5万。
毕竟训练是需要消耗体力的,是正式的士兵,不仅不从事生产,还需要给其发军饷。
赵虎如此贪婪的人,朝廷发下来的军饷,大半都进入了他自己的口袋。
还有一部分,拿出来发给那些他手下亲信将领们。
最后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发给士兵的军饷。
这些军饷落到不足5万士兵手中,甚至都不足以让每人每天吃饱饭。
如果征收更多士兵,难道要让士兵饿死吗?
所以连最有可能具备优势的人数方面,镇南军都不如征南大军。
更遑论武器装备和战斗素养了!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手下将领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整军,准备迎敌!”
赵虎心中也是发了狠。
敌人都打上门,现在投降他也免不了一死。
还不如抄家伙和敌人拼了!
“是。”
尽管手下觉得他们胜利无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但还是遵照赵虎的安排去准备了。
赵虎紧随其后走出自己的大帐。
看到外面的士兵东倒西歪,只有少数上了岁数的士兵在磨刀,刀刃上甚至还有一道豁口。
“将军!”
管理兵器的管事满脸慌张的跑来,表情心虚当中又带着些许的惶恐。
“怎么了?说!”
赵虎现在心情不爽利。
连带着看人的时候,都透露出一股杀伐气。
吓得那管事更是双腿打颤,哆哆嗦嗦的说:“咱,咱们的弩机,全都被……被虫蛀了……”
“什么!”
赵虎一愣,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虽说他会克扣军饷,让手底下的士兵吃不饱饭。
兵器方面也没得到过什么补充。
但之前赵毅还活着的时候,曾经申请过一批桐油,用来养护这些兵器。
怎么会出现虫蛀的情况?
“为何弩机会被虫蛀?你若不能给本将军一个交代,信不信本将军杀了你祭旗?”
赵虎恶狠狠的瞪着管事。
管事连忙摇头:“不关属下的事啊!负责后勤的人送来的桐油,我们真的用了,可,可……”
“后勤……”
赵虎想到了那个人。
负责镇南军所有后勤的总管事,是他的小舅子,方度。
当初赵毅取代了赵虎,虽说赵虎被他手下的将领保下来,并且利用假死脱身,隐藏在山林中勉强度日。
但他小舅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原本作为后勤军备总管的方度,也是赵毅看着最不顺眼的人,直接被赶去从小兵做起。
甚至用赵毅的话说,能留下方度的一条命,就已经算是他格外开恩了。
最好珍惜机会。
若再犯错,连当个小兵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去地下陪赵虎!
方度在赵毅的手底下,着实是吃了几年苦。
受了不少委屈!
赵虎重新拿回统军权后,方度的地位也自然随之水涨船高,重新坐回了后勤军备总管的位置。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方度拿着酒,过来找赵虎吃酒,并且一边喝一边和他诉苦。
说这些年承受了不少委屈,被逼得日子都过不下去,家中的儿女都差点被饿死云云。
当时喝酒有点上头的赵虎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有什么想要的,你自己看着安排便是,本将军还能亏待了自己人不成?”
想到这些。
赵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他就算是现在将方度叫来,直接斩杀,也改变不了结局。
何况当初那番话还是他亲口说出?
“将军!征南军的队伍已经出现在50里外!”
此时,被调动起来的探子也带回了最新消息。
“50里?怎么这么快?”
赵虎心中的急迫感激增。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犹豫、后悔,或者是去责怪某个人。
敌人已经近在眼前。
“所有人,着甲,准备迎敌!”
赵虎大吼一声,顺势踢了兵器管事一脚。
不论错是谁犯下的,他如今是镇南将军,这个错都不可能是他犯的错!
兵器管事哪怕再无辜,此刻也只能成为这个背锅侠。
被踹翻在地的兵器管事头跌进土里,自然也没人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憋屈和怨恨。
一天后。
镇南军驻地外已经摆放好了大量拒马。
虽然时间有些仓促,镇南军训练又比较松散,看着没什么战斗力。
但制作这些陷阱,还是很积极的。
主要是赵虎为人残暴,少有不符合他心意之事,便会动辄打骂,严重点直接提到杀人也是常有之事。
谁敢不遵军令?
一里外。
征南军的玄色旌旗刺破晨雾,铁甲折射着冷光,竟把初升的日头都衬得黯淡三分。
十八面牛皮战鼓齐鸣,惊得林间宿鸟炸窝般窜起,黑压压的羽翼竟似给天空泼了层墨。
赵虎夺过亲卫的酒囊猛灌两口,劣质烧刀子顺着虬髯往下淌。
“都给老子挺直腰杆!”
腰间长剑被他抽出,银光闪闪,锋利又危险。
“田括算个球?程老头教出来的榆木脑袋,老子当年打他,就跟玩似的!
他如今就算是征南大军的统帅,也不过是老子的手下败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