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凤坐在了朱由检的左侧,田秀英坐在了朱由检的右侧,袁淑容则坐在了田秀英的旁边,喝茶吃着瓜子,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此次征战遵化的事情上。
遵化之战算得上是朱由检的得意之作了,朱由检饶有兴致地娓娓道来,讲到紧要之处,他还不忘卖个关子,三女听来,自然是时而欣喜,时而担忧,都入了神了。
三女虽然都不太懂军事上的事,但朱由检讲得委实是太精彩了,尤其是朱由检讲到如何将计就计请君入瓮诳骗莽古尔泰入城以及用莽古尔泰交换范文程的事,讲得是绘声绘色,堪比那些说评书的。
田秀英听得是如痴如醉,心往神驰,靠在朱由检的身上,撒娇道:“陛下,下次出征之时,可不可以带着臣妾,这么好玩的事,也让臣妾见识见识。”
朱由检右手搂着她的纤纤细腰,鼻端嗅到一丝的幽香,沁人心脾。
而且这味道绝对不是什么香水或香料,而是女人特有的体香。
田秀英就是天生的自带体香,难怪她能把崇祯给迷住,专享独宠。
周玉凤看到田秀英矫揉造作的模样,不禁心中暗骂一声狐狸精,轻轻地冷哼一声,略带训斥之色道:“妹妹,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岂是我等女人家可以掺和的,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妹妹安心呆在宫里最好,千万别去战场上给陛下添乱了。陛下,臣妾说得是也不是?”
田秀英立刻是大受委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倚着朱由检,嗲声地道:“陛下,真要到了战场上有了危险,你也是可以保护臣妾的,对不对?”
朱由检不禁是有些头痛了,看来这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他立刻地岔开话题:“说了半天的话,朕也饿了。王大伴,传膳吧,告诉御膳房,今儿多准备几道菜,有什么山珍海味的好菜尽管上,再准备点好酒,朕要与皇后贵妃不醉不休。”
王承恩一直在一边侍候着,听朱由检的吩咐,不禁是为之一愣。
以前皇上一直是崇尚节俭,不喜奢华,要求后宫的饮食尽量的简单,山珍海味那是一年到头见都没见过,怎么今天突然地转了性子?
周玉凤也微微惊讶,跟着朱由检进了皇宫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方过。
“陛下用膳尚来崇俭,今日何故如此奢糜?须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今日陛下办如此豪宴,只怕今后便吃不得粗茶淡饭了。”
朱由检握住了周玉凤的手,感慨地道:“梓橦,给朕当皇后,确实是苦了你了,这些年来,朕都没有陪你好好地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一年四季都没有几件可换的衣裳,朕这个夫君,当得真是好失败。
“朕这次出京,见识了以前所不曾见识的事情,深有感触啊!
“以前朕觉得天下饥民众多,民不聊生,朕节衣缩食,省吃俭用,可以救济苍生。
“其实朕是大错特错了,就算朕和皇后、贵妃不吃一粒粮食,也救不了天下的几个黎庶。想要让大明的百姓吃饱穿暖,单单靠朕的节省是没用的,节流不如开源,朕已经想好了如何赈济天下苍生,所以从此以后,朕要让你们先过上好日子,将来让天下百姓也过上好日子。”
朱由检心中暗骂崇祯你真是个傻缺,不知道怎么去改善民生,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只知道自己去做表率勒紧裤腰带,让后宫后妃跟着你去受苦受罪。
至于说垂范天下,让官吏士绅去效仿,那不是扯淡的事么,你崇祯就算是饿死了,也不见得有哪个官吏士绅肯跟风,人家照样是锦衣玉食,朱门肉臭。
到头来,苦得只有自己和老婆孩子呀!
朱由检转头吩咐王承恩道:“王大伴,以后朕和皇后贵妃的膳食全部更改一下,每餐至少做四菜……不,八菜一汤,量可以少些,不浪费就行,但必须荤素搭配,美味可口,听懂了吗?”
王承恩忙道:“奴婢明白。”
王承恩连忙退了出去,去御膳房准备晚膳了。
看来这皇上出宫一次之后,心性大变呀,以后御膳房可有得忙了,再不像以前那么清闲了。
田秀英高兴地直拍巴掌:“太好了,以后每天都有鱼有肉吃了。”
田秀英出身江南,她父亲虽然只是一个把总,但终究也是江南的富户,从小锦衣玉食,没想到进了宫之后,吃得却是粗茶淡饭,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鱼,但在皇宫里,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
但她却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皇宫的膳食,都是由皇上来安排的,崇祯向来勤政节俭,不喜奢糜,所以田秀英就算是嘴馋了,也不敢抱怨。
周玉凤出身微寒,打小就吃惯了苦,所以并没有觉得崇祯节俭有什么不妥,反而是大力支持。
此刻她听到朱由检的话,不禁是眉头微蹙,道:“陛下向来一贯节俭,朝野俱知,如果一改往日作风的话,难免会引起非议,以损陛下英名。”
朱由检淡然一笑道:“皇后多虑了,看看满朝文武达官显贵,哪个不是吃得脑满肠肥,朕就算是提高一下伙食标准,谅他们也没人敢来说三道四。
“再说了,你是朕的爱妻,看你如此纤弱,朕真的是心疼啊。一个连自己女人都照顾不好的男人,又何谈来照顾天下万民。放心吧,朕不光会让你们吃饱穿暖,也会让天下百姓都吃饱穿暖的。”
听朱由检如此称呼自己,周玉凤双颊是微微一红,她默然的低下了头,不再坚持劝谏。
是啊,好日子谁不想过,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如果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如何又能让天下万千黎庶过得上好日子啊。
话说回来了,皇上这一次御驾亲征,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似的,不光是打了胜仗回来,就连心胸和眼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难道说这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
以前皇上在皇宫内读圣贤书,治理天下,可这天下却是越来越糟。
出门一趟,真是见识广博,连以前所执着的东西都统统抛弃了,脱胎换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