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擦了擦手汗,直接换朱允炆另一只手继续把脉,眉头紧皱,脸上是不解的表情。
这时候朱元璋也来了,远远看见戴思恭正在把脉,就阻止了下面的通传,他现在也心急如焚,没想到孙子会突然病倒。
他攥着拳头又松开,站在朱允炆寝宫门口,看着里面戴思恭的背影,想着:标儿,你一定要保佑允炆,咱朱家经不起折腾了。
“戴院使,我儿怎么样了?”
戴思恭没有马上回复吕氏,而是冷水打湿了毛巾,搭在了朱允炆头上,只要出现发烧,无论病情原因如何,最重要的是先降温,不然没人扛得住高烧。
“太子妃殿下勿忧,臣一定尽力,皇太孙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听见戴思恭这么说,吕氏才点点头,泪流的速度减了些许,吕氏手里攥着朱允炆的另一只手,儿子手心的温度灼烧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心。
紧紧握住朱允炆的手心,吕氏前所未有的失态了,丈夫朱标死的时候,她心灰意冷,但是远不到绝望的地步。
如今自己和丈夫亲手带大的儿子高烧不退,彻底击垮了她的坚强,她真害怕朱允炆步朱标的后尘。
“戴院使,请您一定救救我儿允炆,您需要什么,我都给您备着,要是能保我儿无恙,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朱元璋虽然也焦急,看吕氏的样子,虽理解她一个做母亲的不易,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不悦。
觉得吕氏如此失态,低声下气的跟臣子言语,实在是有失皇家体统。
“郭四,让人带太子妃下去休息休息吧。如此焦急失态,无益于皇太孙的病情。”
“是,臣遵旨。”
郭英转头吩咐两个宫女,带着她俩走进朱允炆寝宫。
“太子妃殿下,陛下来了,您下去休息休息吧。”
吕氏转头,流着泪红着眼睛,这才看见在门口的朱元璋,武定侯的话她并没有在意,她想守着自己儿子。
“儿臣见过父皇,请恕儿臣未能相迎。”
吕氏给朱元璋行礼,依然握住儿子朱允炆的手不肯松开,朱元璋看着不悦加深了一分,他对于纲常伦理最为看重。
老朱心想:朱允炆不小了,再过一天就十六了,吕氏还不到四十,怎能不顾人伦大防如此失态,到现在还握着朱允炆的手不松开。
“平身吧,咱来看着允炆,你去休息休息吧。”
见吕氏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不动,还握着朱允炆的手,朱元璋语气重了些。
“咱说了,下去!允炆这里有咱看着就行了。”
被朱元璋的语气吓得一抖,吕氏轻轻握紧儿子的手,拇指摩挲了儿子的手背,最后不舍的放开,她还是妥协了,放松了自己抓朱允炆的手。
吕氏虽然很想留在这,但是朱元璋的命令她不能不听,她不能给儿子拖后腿,要是因为她让儿子不被皇帝喜欢,自己儿子会陷入两难境地。
松开儿子的手,吕氏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远离床塌。
“儿臣告退,父皇,允炆就拜托您了。”
临离开朱允炆寝宫,吕氏忍不住求了朱元璋一句,朱元璋点点头,不置可否。
“皇爷爷.....皇爷爷.....不要......”
吕氏离开不久,朱允炆迷迷糊糊的,感觉手里空了,没有了安全感的朱允炆又开始梦魇,不停挥舞着手臂。
老朱老怀大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朱允炆的手,觉得自己孙子跟自己实在亲近,这时候还叫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太孙选的不错,朱允炆果然纯孝。
“戴卿,你跟咱说说,太孙这是什么病症。”
坐在塌边的朱元璋,握着朱允炆的手,问戴思恭,这时候朱允炆再次安静下来,只是还没醒。
“回陛下,经臣诊脉,皇太孙殿下的昏迷,这是忧惧交加心火淤堵所致。”
说到这戴思恭有点不解的顿了顿,他想不通有什么东西是能让皇太孙害怕忧惧的,犹豫了一下,戴思恭还是说出来自己的诊断。
“恐怕皇太孙殿下是见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一时惊惧这才高烧不退。”
戴思恭不愧是国医圣手,诊断的很准确,见戴思恭能诊断出来病因,朱元璋松了一口气。
“害怕的东西,不可能吧?”朱元璋以为朱允炆是受不了屠户家的血腥气,又感觉不至于。
不过知道原因就好治,朱元璋知道戴思恭的实力,只要能诊断出来,就能治好,原因以后问问朱允炆就是了,于是朱元璋接着问。
“戴卿,那皇太孙的病症要如何救治,要紧不要紧?只要治好了咱有赏,重重有赏!”
看着朱元璋激动热切的样子,戴思恭平静的说。
“皇太孙殿下并无大碍,请陛下放心。回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帮皇太孙殿下退烧。”
戴思恭一边说一边打开随身带的医匣。
“发烧乃正气邪气相抗,体内阳热之气过盛所致,待臣银针刺穴,可保殿下勿忧。”
戴思恭拿起一旁医匣里的银针,过火热针,让人把皇太孙朱允炆扶起坐在塌上,身体微微前倾,银针刺入大椎、曲池、合谷、外关、太阳等穴。
另取一针,刺破指尖少商放血,帮助朱允炆退烧。
(虚构,请勿模仿!)
不过半个时辰,朱允炆的高烧减退,额头不再冒汗,只是还没有醒来。
“陛下,高烧已退,臣开几副药,静等皇太孙殿下苏醒即可。”
收起银针,戴思恭开了药给朱元璋看。
“好好好,戴卿辛苦,跟咱说说,这几副药下去,咱的皇太孙能好过来?”
戴思恭放松下来,他看来这病症不算太严重,就是小儿惊厥高热的翻版。
“回陛下,皇太孙的体病已除,剩下的就是心病,只要殿下醒来,陛下询问出殿下惧怕之物,加以解决即可。”
“臣告退。”
朱元璋点点头,心里大石头落下,刚刚只顾着朱允炆的病情,现在才想起来有点后怕。
朱允炆要是出事,这刚刚稳定的储位,就会又起风波,那时候他老朱真要怀疑自己大儿子一家的命数了。
南京城入夜,百官各自回家团圆,朱元璋还在朱允炆寝宫守着,朱允炆还没有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