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雾狂涌,将整座弟子居夷为了平地。
似乎是继承了瘦猴最后的疯狂,自爆丹田滋养的魔雾,化作了一颗狰狞的头颅,疯狂的摧毁着一切。
众弟子看到如此恐怖的场景,吓得瘫软在地。
黑雾席卷的架势,迅如狂潮,连童师兄这般修为,都一击溃败,他们岂不是更无活路?
不,没了童师兄,还有吕彦呢。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与周遭的狂暴格格不入。
童迁倒飞的身躯,在撞上后方石壁前,被一只手掌稳稳接住了。
就在众人忙于奔命之时,唯有吕彦,淡然的直视黑雾,衣袂在风中猎猎,脸上竟无半点惧色。
“师弟,你……快逃……”童迁的声音嘶哑干涩,死死攥住吕彦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放心吧师兄,接下来,交给我。”吕彦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奇异的镇定。
拖住童迁,轻轻向后一送,将其安稳地交给身后的师弟。
做完这一切,吕彦才缓缓抬首。
他的前方,那片由瘦猴自爆丹田,所滋养的魔雾,正在急剧翻涌、膨胀。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腥甜腐朽的恶臭,吸入一口,肺腑都如针扎般刺痛。
凄厉的尖啸,自魔雾深处传出,似乎夹杂着瘦猴的声音?
可惜早已没了人的语调,而是纯粹由怨毒与疯狂,凝聚成的魔音,撼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雾气翻滚间,一张巨大而扭曲的脸孔凝聚成型,正是瘦猴临死前癫狂的模样。
魔物裹挟着恐怖的威势、所过之处万物崩解,咆哮而至。
但你吓得住旁人,却唯独吓不住我!
吕彦看着眼前的可怕魔雾,唇角甚至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带上几分嘲弄。
若是瘦猴真与他刀剑拼杀,吕彦肯定是打不过的。
可你现在玩自爆?那他就不客气了,这种一招定胜负的厮杀,他最擅长了。
原因很简单,吕彦的身上,有一道保命的护符。
快速从怀中取出令牌,金雾流转其上,‘梦’字流光溢彩。
正是吕彦从梦师姐那,请来的真传弟子令。
平日里,此物只能当做身份的象征。
但若是遇到了危急,此物也不失为一枚强悍的法宝,其中封存着一道梦师姐的威能,可做保命之用。
吕彦握紧令牌,真气顺着经脉,灌入掌心的令牌中。
下一息,令牌发出了轻鸣,不似金铁交击,反倒像一声慵懒的呓语,直接回响在吕彦的脑海中。
紧接着,清辉自令牌中绽放。
光华并非炽烈夺目,而是如水一般柔和,似九天之上最皎洁的月华,被牵引至此。
月华流淌而出,迅速在吕彦周身构建出一片宁静的领域,一个完美的银色光罩。
轰!
也就在光罩成型的瞬间,狰狞的魔雾狂潮,狠狠撞了上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纠缠撕裂声。
狂暴污秽的魔气,撞上那层薄薄的月华光罩,如同滚烫的沸油,泼在寒冰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魔物幻化的狰狞巨脸,发出恐怖的咆哮,疯狂的撕咬、冲撞,试图侵蚀这片纯净的月光。
可无论它如何挣扎,月华依旧都纹丝不动。
似乎是烦了、厌了,被可恶的脏东西打扰了安眠,月华开始主动向外扩张。
所过之处,魔雾如残雪消融,怨毒的尖啸化作不甘的哀鸣,最终归于虚无。
不过眨眼之间,那片足以吞噬山峦的恐怖魔雾,就在这温柔的月光下,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风停了,啸止了。
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恶臭,被一种清冷如莲的淡香取而代之。
天地之间,一片清明。
“真是厉害啊!”
吕彦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感叹的抛了抛手里的令牌。
不得不说,自己在出发前,花时间采野花、请护卫,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哪怕本人太懒请不来,请来师姐的一块护身令牌,也是英明之举。
区区一块令牌,就能达到如此效果,真不知道那位好吃懒做的师姐,真实实力有多强。
而眼下,唯一可惜的,是瘦猴死了。
看看狼藉的四周,怕是连尸骨都没留下,少了这样一位重要证人,后续的麻烦依旧不小。
思索间,一道流光落了下来。
“吕彦?你怎么在这?你没事吧,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一位赶到战场的,竟然不是宗门长老,而是爱凑热闹的甘师姐。
“回师姐,我来此,是想要调查陆泽生的阴谋计划,没想遇到了他的一个党羽,刚才激战了一番。”
“难怪我大老远的,就看到有魔气升腾,竟然是陆泽生的党羽?你没事吧。”
“我?我当然没事啊!倒是童师兄,似乎伤势不轻,您给看看吧。”
看看四周,一片狼藉。
残壁断垣、血肉横飞,瘦猴这恐怖的的自爆一击,几乎摧毁了数十丈的区域,实在恐怖。
再看吕彦,衣不染血、袖不沾尘。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旁观了一场好戏呢,怎么看都不像经历过大战的。
听闻他的话,甘镂月蹦了两步,去到昏迷的童迁身旁,瞧上了两眼。
“童师弟的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可我看他……”
“他只是断了5根肋骨、碎了一处关节、经脉错乱、五脏移位、魔气入体、重伤晕厥而已。”
“……”
这也算问题不大吗?
所以在魔门,只有断胳膊缺脑袋,才算问题大?
算了,这都不重要。
看看四周,已经陆续有长老赶来救援,喂下金丹、注入真气,童迁师兄伤势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
此地的麻烦,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里,才是重头戏。
吕彦定了定神,连忙叫上了甘镂月:“师姐,事态紧急,我们必须马上去一趟涤罪峰。”
“哈?又去那吗?我才刚下来。”
甘镂月刚才就在那听一群老家伙唠叨,好不容易发现魔气四溢,有借口跑出来。
现在又要回去?
“必须去,我应该已经猜到陆泽生的阴谋了。”
“他的阴谋?什么阴谋?”
“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希望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