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揣着林悦给的红布包,挤上了去湘西的长途汽车。包里除了几张符纸,还有块硬邦邦的桂花糕,是林悦今早现蒸的,油纸包上还沾着她手指的温度。车窗玻璃上凝着水汽,他用指甲划拉着看外面,秦岭的山影子越来越淡,手机信号也跟着变成了E。
龙天“师傅,还得多久?”他问驾驶座的光头司机,后座的老乡们正用方言唠着“老龙吞羊”的怪事。司机抹了把汗:“过了酉水大桥就进山,赶天黑能到谷口。不过外乡人少去那地儿,前儿个还有放排的看见水库冒黑气。”龙天摸了摸牛仔裤后兜的青铜铃铛,那是林悦阿娘留下的,这会儿正微微发烫。
汽车在盘山路上晃悠,龙天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见着林悦蹲在画案前绣锦帕,针脚间忽然渗出墨色,绣出的羊头活了似的直晃犄角。醒过来时车刚好到站,雨下得稀里哗啦,他套上雨衣往谷里走,泥路滑得能让人摔跟头。路过村口小卖部,听见老板娘跟人念叨:“昨儿半夜水库响雷,老槐树底下冲出团青光,跟电视里的UFO似的。”
落霞谷的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龙天顺着水声摸到水库边,见潭水绿得发暗,水面漂着半截树枝,上头还挂着片碎布——跟博物馆监控里羊首失踪时裹着的油布一个花色。他刚掏出手机想拍照,背后突然有人拍他肩膀:“找铜羊头?”转头看见个穿蓑衣的老头,手里拎着盏马灯,灯芯爆出的火星子掉在他鞋面上。
“您见着了?”龙天攥紧了兜里的符纸。老头咧嘴一笑,露出黄牙:“龙王爷收走咯。前儿个夜里,那羊头在潭边转圈,突然水里钻出条黑影子,尾巴一甩就没影了。”说着往水里指了指,马灯光柱扫过处,潭底竟闪过道金属反光。龙天心一横,把红布包里的符纸往水面一扔,符纸遇水没沉,反而燃起团红焰,水面顿时咕嘟咕嘟冒起泡泡。
“好家伙!”老头吓得后退两步。只见潭水中央翻起巨浪,黑黢黢的影子浮上来——不是龙,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笼子里正卡着那只青铜羊首!羊头犄角上还缠着根红绳,绳头系着块眼熟的锦帕角,正是林悦给吴道子绣的那匹。龙天顾不上多想,脱了鞋就往水里跳,冰凉的潭水刺得他打了个哆嗦,刚抓住羊首,就听见老头在岸上喊:“快跑!老龙要醒了!”
等他抱着羊首爬上岸,雨不知道啥时候停了。回头看水库,水面平静得像面镜子,只有老头的马灯还在岸边晃悠。他掏出手机给林悦打电话,信号格跳了半天,终于通了。“找着了,”他喘着气,把羊首往石头上一放,青铜表面沾着的水珠滚下来,在月光下亮得像眼泪,“就是湿了点,回去得拿吹风机吹吹。”电话那头的林悦突然笑了,背景音里还混着吴道子画案上砚台碰响的声音。
龙天抱着羊首往谷口走时,月光突然被乌云吞了。身后传来枯叶碎裂声,他猛地转身,见树影里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墨绿缎面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耳垂的珍珠坠子晃出细碎银芒——正是博物馆那个修复师苏媚。
“龙先生好身手。”苏媚指尖夹着支细长的烟,打火机蓝光闪过,照亮她腕间蛇形银镯,“可惜这羊首,不该落在外行人手里。”龙天后退半步,羊首在怀里发烫,底座暗格的青铜铃铛突然自鸣,清响混着酉水的浪声,惊飞了树梢夜鹭。
“阿娘的日记里,可没提过你。”龙天盯着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的红丝绒衬里,那颜色像极了羊首犄角上干涸的血迹。苏媚轻笑,烟圈在雨雾中散成羊头形状:“龙家护宝人代代单传,你以为阿娘为何把锦帕分两半?”她抬手抛来片碎布,正是龙天在矿洞捡到的半幅云纹锦帕,针脚间绣着的墨龙,竟比林悦那半幅多了双琥珀色眼睛。
水库方向突然传来水声。苏媚踩着高跟鞋走向潭边,旗袍下摆扫过草丛,惊起的萤火虫聚成光带,绕着她发间的银龙簪飞舞。“三百年前西域商人留下的‘龙涎锁’,”她蹲下身拨弄水面,指甲染着朱红蔻丹,“需护宝人与画龙人血祭,可你猜怎么着?”潭水突然翻涌,浮出个刻着梵文的青铜匣子,“阿娘把真正的钥匙,缝在我这半幅锦帕里了。”
龙天心头发紧,摸出林悦给的半幅锦帕。两瓣碎布拼合的刹那,帕子突然渗出墨色,在苏媚掌心聚成把钥匙。“当年阿娘发现龙家血脉分流,”苏媚将钥匙插进青铜匣,“你随父姓龙,我随母姓苏,本该同护羊首。”匣盖弹开的瞬间,里面滚出颗夜明珠,珠身竟刻着林悦和吴道子的生辰八字。
“所以你偷羊首,是为了血祭?”龙天握紧羊首,青铜表面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苏媚摇头,将夜明珠按进羊首眼眶,刹那间潭水倒流,岩壁显出全息影像:阿娘跪在血祭碑前,将半幅锦帕塞进苏媚襁褓,另半幅递给抱龙天的护工,远处的吴道子父亲正举着画笔,把这幕偷偷描进速写本。
“阿娘不是去守封印,是被龙家旧部追杀。”苏媚的声音发颤,银镯滑落露出腕间伤疤,“他们说双生血脉是禁忌,要拿你我血祭墨鳞闸。”此时乌云散尽,月光照在羊首上,底座忽然裂开新缝,掉出枚蜡封的玉简——正是阿娘日记里写的“龙首密匙”。
玉简展开的瞬间,整个落霞谷开始震动。龙天看见玉简上用朱砂写着:“双姝合璧,情破血咒。”苏媚忽然拽住龙天往潭边跑
分水兽吞入羊首的瞬间,酉水突然倒卷成漩涡。龙天被苏媚拽着跌进溶洞,洞顶钟乳石渗出的水在地面聚成墨色锁链,将两人脚踝捆得死死的。“是龙家旧部设的血咒!”苏媚撕开花旗袍下摆,露出的蛇形银镯正发烫,“他们用阿娘的血画了阵,双生血脉靠近羊首就会被困。”
洞壁突然亮起幽光,全息影像里闪过历代龙家护宝人被血祭的画面。龙天挣扎着摸向玉简,却见玉简上的朱砂字正在褪色:“血咒需情丝解……”苏媚忽然笑了,摘下银龙簪划开掌心,血珠滴在墨链上,锁链竟冒出白烟:“阿娘说过,龙家血脉的弱点,是太信规矩。”
“你干嘛!”龙天想阻止,却被她按在岩壁上。苏媚的血混着溶洞水,在地面画出林悦绣的锦帕图案,墨链应声断裂。“小时候阿娘给我讲过,”她擦着嘴角的血,银簪尖挑起龙天袖口,“你这龙形胎记,和我后颈的鳞纹本是一体。”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果然映出她后颈的淡红纹路,与龙天虎口的胎记拼成完整的羊首轮廓。
洞外传来林悦的喊声。两人爬出溶洞时,见分水兽石雕正在崩裂,羊首从兽口中飞出,悬浮在半空旋转,青铜表面渗出的墨色竟织成张巨网,将整个落霞谷罩住。“是旧部启动了‘墨鳞封’!”苏媚拽着龙天躲进岩缝,网丝擦过肩头,竟在旗袍上烧出焦痕,“当年西域商人用龙血和青铜铸的阵,能把活物困成画中人。”
吴道子的摩托撞破墨网冲进来,车后座的林悦举着红绸符纸:“接着!”符纸飞到龙天手里,突然爆发出红光——那是林悦用自己的血染红的。苏媚抢过符纸往羊首上拍,墨网应声出现裂缝,却见裂缝里伸出只戴青铜护腕的手,攥住了羊首犄角。
“终于等到双生血脉了。”沙哑的声音从墨网深处传来,护腕上的羊首纹与博物馆保安的纹身龙天这才看清,墨网竟是由无数张《九龙图》画卷拼成,每张画上都困着个穿唐装的人影,正是历代被血祭的龙家护宝人。苏媚突然举起银龙簪刺向自己掌心,血珠滴在符纸上,竟让所有画卷里的人影都动了起来。
“阿娘说过,血咒的解法在‘反哺’。”她的声音被墨网撕裂,“用双生血唤醒画中人,他们就能反噬阵眼!”龙天咬牙划破手掌,两滴血混在一起滴在符纸中心,羊首突然发出龙吟,墨网寸寸碎裂。被困的画中人化作墨龙冲出,撞向戴青铜护腕的老者,老者惨叫着化为飞灰,手里的羊首掉在林悦脚边。
墨网散尽时,酉水恢复平静。龙天捡起羊首,发现底座多了行新刻的字:“双生归位,情破万咒。”苏媚摸着后颈的鳞纹,那里不知何时变得和龙天的胎记一样淡了。林悦打开红布包想给他们包扎,却见包里的桂花糕不知何时被分成两半,半块沾着朱砂,半块裹着墨屑,像谁提前算好了似的。
溶洞外的雾气散了些,苏媚蹲在地上摸羊首底座的字,银簪上的茉莉花瓣掉了一片。龙天递过创可贴,看见她手腕上的银镯子颜色变浅了,底下露出跟阿娘日记里画的一样的龙鳞纹身。
“老辈人的诅咒找上门了。”苏媚扯破袖子,纹身像滴在水里的墨一样化开,“当年阿娘把我们分开,就是怕咱俩一起触发麻烦。”林悦用手机光照她后颈,那儿的花纹淡得快看不见了,跟龙天手上的胎记刚好能拼完整。吴道子突然指着羊首喊:“珠子转起来了!”
羊首眼睛里的夜明珠骨碌碌转,岩壁上投出阿娘的影子。“你们俩要是中了咒,”影子里的阿娘抬手比划,“得用‘龙涎墨’涂在纹身上。”她指着洞深处,石头缝里渗出来的墨汁正聚成墨块,“这是以前西域人拿龙血和羊首铜炼的,能压住血脉乱跳。”
苏媚接过墨块时手被烫了一下。龙天拿出吴道子的毛笔:“蘸点墨试试,涂在纹身上。”毛笔刚碰到皮肤,墨就自己晕成了完整的龙鳞,苏媚后颈的花纹又清楚了。林悦突然翻开阿娘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空白处慢慢显出字来:“两个人的墨,合在一起才有用,分开就藏起来。”
这时候对岸传来汽车声,三辆越野车冲过晨雾。苏媚把墨块塞给龙天:“是老辈人剩下的人,我去引开他们。”她把银簪往天上一扔,簪子变成条墨龙撞向车头。龙天想追,林悦拉住他——苏媚旗袍背后不知啥时绣了整条龙,鳞片跟羊首的铜色一个样。
“阿娘日记里还有张车票!”林悦抖出张旧车票,背面写着:“苏媚像镜子,龙天像影子,羊首是钥匙,感情是锁。”吴道子挠头:“这么说苏媚不是坏人?她一直在帮咱们?”龙天摸着兜里的墨块,墨汁透过布渗出来,在裤子上印出个羊头形状。
龙天把羊首捐给博物馆那天,长安下着入秋第一场雨。他蹲在修复室门口擦摩托车,钥匙链上的青铜铃铛突然哐当响——玻璃展柜里的羊首正对着他反光,底座暗格不知何时多了块桂花糕,还是林悦今早蒸的那种。
“龙先生,有快递。”穿制服的小哥抱着纸箱冲进大厅,湿淋淋的快递单上写着“湘西特产”。拆开发现是坛糯米酒,瓶身上贴着苏媚的便签:“墨鳞闸的青苔洗干净了,下次来长安请你吃血粑鸭。”龙天拧开瓶盖,酒香里飘出细不可闻的茉莉味,跟苏媚发间的银簪一个香型。
博物馆闭馆后,他习惯绕护城河骑摩托。某天路过广济桥,发现分水兽嘴里卡着支断簪——正是苏媚那支银龙簪。捡起来时,簪尖突然渗出墨色,在掌心画出半幅锦帕图案。手机同时震动,苏媚发来条语音:“老槐树底下挖出个铁盒,跟羊首底座长得挺像。”背景音里混着湘西赶尸匠的牛角号。
周末去林悦的画室蹭饭,看见她新绣的锦帕挂在墙上。针脚间的墨龙正衔着铃铛,龙睛用的是博物馆失窃的夜明珠——吴道子花了三个月才修复好。“昨晚羊首又发光了,”林悦递来热汤,“投影里阿娘说,双生血脉该学画符了。”桌边的吴道子突然呛咳,狼毫笔掉在宣纸上,墨迹自动晕成羊头形状。
某天深夜巡逻,龙天看见博物馆外墙爬着墨色藤蔓。凑近发现是羊首投影的《九龙图》,每条龙的眼睛都在跟着他转。拿出苏媚给的墨锭一碰,藤蔓竟化作真的青铜叶子,叶脉里流着跟他胎记同色的血。对讲机突然响起苏媚的声音:“长安水脉又晃了,我在墨鳞闸等你。”
他赶到桥洞时,苏媚正用银簪在水闸刻字。旗袍下摆沾着湘西的红泥,后颈的龙鳞纹身亮得像灯。“旧部余孽在下水道画阵,”她抛来半块桂花糕,“得用双生血封了那些羊首图腾。”两人的血混着墨滴进排水口,整个城市的下水道突然传来共鸣,井盖缝隙冒出的墨色,竟在路面聚成会摇尾巴的青铜小羊。
黎明前的博物馆,龙天把修复好的银龙簪还给苏媚。展柜里的羊首突然发出清鸣,青铜表面浮现出阿娘的字迹:“都市霓虹里,墨鳞亦有灵。”林悦抱着新烤的桂花糕跑来,吴道子举着手机拍:“快看!羊首影子投在墙上,跟咱们三个的影子拼成全家福了!”
龙天的摩托车后座总绑着个红布包,里头是林悦新蒸的桂花糕和苏媚寄来的湘西墨锭。这天路过广济桥,分水兽嘴里又卡了东西——是支缠着茉莉干花的银簪,簪尖凝着滴墨,在掌心晕成羊首轮廓。
博物馆修复室的警报器总在半夜响,龙天赶到时,总看见羊首展柜前摆着半块带朱砂印的桂花糕。监控画面里,穿墨绿旗袍的影子一闪而过,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和他钥匙链上的青铜铃铛共振。
林悦的画室挂着新绣的《九龙图》,龙睛用的是夜明珠碎屑。吴道子每次提笔,宣纸上总会先浮出羊头图腾,等龙天摸出墨锭一压,才变成正经的山水。“阿娘说这叫血脉共鸣,”林悦递来热可可,“就像你跟苏媚,隔半个城也能知道对方在哪儿。”
深夜巡逻时,龙天常看见下水道口冒墨光。用苏媚给的银簪一挑,总能捞出刻着梵文的青铜碎片。某次拼出半块护心镜,镜面上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湘西老槐树下,苏媚正把墨锭塞进树洞的倒影。
博物馆闭馆日,龙天会把羊首抱到修复台擦灰。青铜表面的饕餮纹总在他掌心发烫,偶尔渗出墨色,在台布上画出苏媚旗袍的盘扣花样。有次林悦撞见,笑着说:“阿娘日记里写过,双生血脉触碰宝物,会看见对方的日常。”
苏媚寄来的快递总带着湘西潮气。上次的糯米酒里泡着片槐树叶,叶脉跟龙天虎口的胎记吻合;这次的血粑鸭罐头底下,压着张速写——画的是长安墨鳞闸,分水兽嘴里卡着他的青铜铃铛。
暴雨夜的护城河会泛青光,龙天知道是苏媚在闸底忙活。骑摩托赶到时,总看见她旗袍下摆浸在墨水里,后颈的龙鳞纹身跟天上的闪电同频。
龙天的摩托后座多了个防水帆布包,里面除了桂花糕和墨锭,还塞着苏媚寄来的青铜罗盘。指针永远指着护城河方向,每当暴雨将至,针尖就会渗出墨色,在仪表盘上画出羊首犄角的弧度。
博物馆的夜间安保系统这周第三次报警。龙天冲进修复室时,羊首展柜前散落着几片槐树叶,叶脉纹路与他虎口胎记严丝合缝。监控死角里,墨绿旗袍的下摆扫过地砖,留下一串由青铜碎屑组成的脚印——那是苏媚修复银簪时磨下的边角料。
林悦新绣的《双生图》挂在画室正中央,画面上两条墨龙缠绕着青铜羊首,龙鳞用的是博物馆失窃的夜明珠粉末。吴道子每次调色,颜料盘里总会先浮现羊头图腾,直到龙天把墨锭按在盘边,才化作正常的矿物色。“昨晚梦见阿娘了,”林悦递来艾草青团,“她说长安水脉里有条‘墨鳞链’,得用双生血激活。”
深夜巡逻至广济桥,分水兽嘴里又卡着东西——这次是半块带牙印的桂花糕,油纸包上用朱砂画着苏媚后颈的龙鳞纹身。龙天刚捡起,桥洞突然涌出墨色水流,水面浮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的羊首纹与他钥匙链铃铛一模一样。匣子里躺着支狼毫,笔杆刻着西域文字:“点睛者,双生血也。”
苏媚的快递在霜降那天到货,牛皮纸包里装着湘西老槐树的年轮切片,年轮圈出的图案正是墨鳞闸的地图。夹层里的便签写着:“闸底发现唐代水尺,刻度尽头刻着你和我的生辰八字。”附页是张速写,画着龙天蹲在博物馆擦羊首的背影,他后颈不知何时多了道淡红纹路,与苏媚的龙鳞纹身遥相呼应。
暴雨突降的午夜,护城河水位暴涨。龙天赶到墨鳞闸时,苏媚正用银簪在闸壁刻符,旗袍下摆浸在墨水里,每划一笔,后颈的纹身就亮一分。“旧部余孽在下水道养了‘墨鳞虫’,”她抛来半块血粑鸭,“得用双生血混龙涎墨封死虫巢。”两人的血滴进墨锭的刹那,整座城市的下水道传来共鸣,井盖缝隙冒出的墨色竟凝成会发光的青铜小羊,沿着水脉游向各个内涝点。
黎明前的博物馆,龙天把修复好的青铜罗盘放回展柜。羊首突然发出嗡鸣,青铜表面浮现出阿娘的字迹:“都市钢筋,得由龙天。”林悦抱着新烤的桂花糕跑来,吴道子举着手机惊呼:“快看!羊首影子投在墙上,跟你们俩的影子拼成了完整的龙首图腾!”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四点:穿皮夹克的龙天和穿旗袍的苏媚并肩坐在修复台上吃桂花糕,青铜铃铛和银龙簪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展柜里的羊首眼窝里,夜明珠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阿娘站在湘西老槐树下